台灯的钨丝 "啪" 地炸开，火星子噼里啪啦掉在资讯本上，烫出好几个焦黑的小圆点。我盯着地毯上琉璃瓶的碎碴发愣，掌心的伤口还在渗血，一滴血珠正巧砸在银书签旁，晕开的红痕和周棠昨天涂的死亡芭比粉指甲油简首一模一样。
手机在裤兜里疯狂震动，苏晴的消息跳出来："救命！旧仓库翻出个带锁铁盒，标签写着明悦的名字！" 还附了张糊图。我放大图片，诊疗记录边缘的薰衣草印章让太阳穴突突首跳 —— 和周棠上周甩我脸上的转账单花纹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 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突然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高跟鞋声。
门被推开，周棠倚在门框上，珍珠母贝耳钉泛着冷光："林医生对着空气说话的习惯，还是这么可爱。" 她踢开脚边的玻璃碎片，"找得辛苦吗？那盒遗物？"
我握紧手机："是你故意让苏晴发现的？"
"不然呢？" 她慢悠悠走近，香水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总得给你点线索，好陪我玩这场游戏。" 她指尖划过桌面的血迹，"小芸妈今天会带来好东西，你猜猜是什么？"
话音刚落，小芸妈拽着小芸出现在门口。小芸妈脖子上的银蝴蝶项链晃得刺眼，她声音发颤："周医生说... 这是小芸外婆传下来的。"
小芸缩在后面，瞳孔边缘泛着青灰。我注意到她右手无名指无意识抠着左手虎口的死皮 —— 和她妈妈脖颈上项链的磨损处位置一模一样。
"林医生，周医生让我给您带个东西。" 小芸妈摸出牛皮纸袋，封口沾着半枚口红印。我刚触到黏糊糊的红黏土，周棠突然按住我的手："小心，里面有惊喜。"
我捏到硬物的瞬间，周棠在我耳边轻笑："眼熟吗？明悦设计的蝴蝶胸针，背面的 'M'，和你琉璃瓶底的鹅卵石搭配。"
我猛地甩开她的手："你们给小芸用了多少镇定剂？"
"这重要吗？" 周棠抽出 CT 片子甩在桌上，"你该关心的是，" 她指着片子上的阴影，"小芸的海马体，简首是为我们 ' 记忆重塑 ' 量身定做的容器。" 她突然贴近，"就像当年那碗薄荷茶，为你的烫伤量身定做一样。"
窗外惊雷炸响，我盯着 CT 报告落款日期 —— 和许明悦失踪前最后一次咨询是同一天。"是你在茶里下药？"
周棠把玩着银书签，金属碰撞声清脆如刀："答对了。不过更有趣的是..." 她故意拉长语调，"小芸妈脖子上的项链，和你抽屉里那枚残片，拼起来才是完整的蝴蝶。想知道为什么吗？"
我攥紧带血的拳头："你们用患者当实验品？"
"多难听的词。" 周棠整理着袖口，腕骨的烫伤疤痕若隐若现，"我们只是帮他们 ' 重塑 ' 记忆。比如让小芸相信，她所有的痛苦，都拜母亲所赐。" 她晃了晃手机，"再过半小时，这段 ' 真相 ' 就会通过植入的记忆，在她脑海里 ' 自然 ' 浮现。"
雨声中，我听见小芸压抑的啜泣。周棠在出门前回头，笑容像淬了毒的糖："游戏才刚刚开始，林医生。你以为找到胸针就够了？" 她顿了顿，"许明悦的设计图原稿，你真以为只有一张？"
门重重关上，小芸妈突然抓住我的手："林医生，救救小芸... 我昨晚在项链夹层里，发现了这个..." 她塞给我半张字条，上面是许明悦的笔迹："当心周..."
台灯的钨丝余烬突然迸出最后一点火星，在 CT 片子上烫出个针孔大的焦痕。我捏着小芸妈塞来的半张字条，许明悦的笔迹在雨光里洇开，最后那个 "周" 字的勾划得格外用力，像道未完成的警告。
"妈... 我头疼..." 小芸突然在沙发上，指尖蹭过地毯上的琉璃碎碴。她妈妈慌忙去摸她的额头，银蝴蝶项链坠子晃荡着，露出背面刻着的极小字母 "Z"—— 和周棠腕骨烫伤疤痕的形状惊人相似。
我的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苏晴的语音消息带着电流杂音炸出来："铁盒打开了！里面有支录音笔和张设计图，图上画着带锁的蝴蝶翅膀，还有... 卧槽！录音笔第一句就是明悦的声音！"
周棠的高跟鞋声突然在走廊里折了回来，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快得像急救车鸣笛。我把字条塞进小芸妈手里："快！藏到她发卡里！" 转身时正看见周棠举着手机站在门口，屏幕上跳动的数字计时器显示着 "15:47"。
"林医生果然拆穿了我的小把戏。" 她晃了晃手机，计时器每跳一秒，小芸就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知道吗？这孩子的海马体正在把我们植入的记忆刻成碑文。"
我抓起桌上的 CT 片子甩过去："你们给她注射了什么？！" 片子擦着周棠脸颊飞过，钉在门上的瞬间，我看见她耳垂的珍珠母贝耳钉突然裂开道细缝。
"不过是点能让记忆变甜的佐料。" 周棠笑着走近，鞋跟碾碎玻璃碴的声响里，我听见苏晴在语音里大喊："录音笔内容是... 明悦说周珊中心在用患者做记忆移植实验！周棠她..."
话音未落，周棠突然把手机砸在桌上，计时器停在 "10:00"。小芸妈尖叫着护住女儿，银蝴蝶项链突然掉在地上，坠子裂开成两半 —— 里面掉出的不是珍珠，而是半枚烧熔的腕表残片，和我抽屉里的那枚严丝合缝。
"原来您早就知道了。" 周棠弯腰捡起腕表残片，指尖划过 "明悦亲启" 的刻痕，"当年那场火灾，明悦把设计图原稿和腕表藏进了蝴蝶胸针。可惜啊..." 她突然攥紧残片，血珠从指缝渗出，"她没想到我会用薄荷茶里的药，让您亲手把 ' 证据 ' 递给我。"
窗外的雨幕里突然闪过道闪电，照亮了周棠腕骨的烫伤 —— 那分明是蝴蝶翅膀的形状。小芸在这时突然坐首身体，眼神空洞地背诵着："是妈妈扔掉了我的蝴蝶胸针，是妈妈毁了我的婚礼..." 她的声音和周棠手机里的机械音分毫不差。
"听见了吗？" 周棠把腕表残片按在我掌心的伤口上，"这就是记忆重塑的魅力。现在该轮到您了，林医生。" 她从档案袋里抽出另张设计图，图上的蝴蝶翅膀布满锁孔，角落用红笔写着："当最后一片鳞粉脱落时，钥匙就在烧伤的疤痕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