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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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西班牙·托莱多钢剑血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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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世界民俗风情故事
作者:
雲影流光
本章字数:
5198
更新时间:
2025-07-01

托莱多的老钟敲过九下时,我蹲在赫梅斯铸剑坊的后巷,看老赫梅斯往熔铁炉里添了把松枝。火星子"噼啪"炸开来,映得他那张皱巴巴的脸像块烤焦的皮革——他都七十有三了,可捏着铁钳的手还跟年轻人似的稳当。

"伊格纳西奥,"他用铁钳戳了戳铁砧上的钢坯,"把那坛酒搬过来。"

我应了一声,从地窖摸出坛二十年陈的雪利酒。酒坛刚搁在铁砧边,就听见外头传来锁链拖地的声响。老赫梅斯的手抖了抖,酒液溅在钢坯上,腾起股白汽。

"来了。"他说。

我跟着他走到门口。月光下,三辆黑篷马车停在铸剑坊门前,西个持戟的卫兵押着个穿粗麻衬衣的男人。那男人的手腕被麻绳勒得发紫,后颈还烙着"盗"字——是昨天夜里偷了主教银器的贼。

"赫梅斯大师。"为首的卫兵掀开斗篷,露出胸口的十字徽章,"主教大人说,这把剑得赶在圣周前铸成。"

老赫梅斯没接话。他抄起铁钳夹起钢坯,放进熔铁炉里。橙红的火舌舔着钢坯,很快腾起团蓝白色的火苗。我盯着那男人的脸——他才二十来岁,左边眉骨有道疤,正咬着牙盯着熔铁炉,喉结上下滚动。

"把他的手按在铁砧上。"老赫梅斯突然开口。

卫兵愣了愣,上前按住那男人的手腕。老赫梅斯抽出腰间的短刀,在男人掌心划了道口子。鲜血"滴答滴答"落在铁砧上,钢坯的红光里,血珠子泛着妖异的金。

"老规矩。"老赫梅斯嘟囔着,把钢坯夹出来。他抄起旁边的皮囊,接了满满一囊血,又"咔"地扣紧皮囊口。

那男人突然挣扎起来:"你这老东西!我是偷东西,又不是杀人——"

"闭嘴。"卫兵的戟尖抵住他咽喉,"赫梅斯大师的规矩,偷东西的也配用你的血养剑。"

老赫梅斯没理我们。他把钢坯浸进旁边的水槽,"嗤啦"一声,白气裹着火星子窜起来。等钢坯冷却,他用皮囊里的血均匀地涂在剑身上,又撒了把盐。血渗进剑纹里,像条暗红的蛇游遍整把剑。

"这把剑叫'悔罪'。"老赫梅斯用鹿皮擦着剑身,"等它喝了三个人的血——不是偷鸡摸狗的血,是真正该流的血——就不会再生锈了。"

我望着那把剑,剑身上的血纹在月光下泛着幽光,真像凝固的血。老赫梅斯说,托莱多的铸剑师从十三世纪就开始这么干。那时候摩尔人刚走,基督徒要夺回圣地,可铸出来的剑总在雨季生锈,砍到盔甲就崩口。首到有个老修士说,是剑里缺了"魂"。

"魂?"十六岁的我问。

"就是血。"老赫梅斯当时蹲在铁砧前,正给新剑淬火,"人活一世,总得流点血。血里有热气,有念想,能把钢焐透了。"

后来我才知道,老赫梅斯的师父是跟着卡斯蒂利亚的骑士团打过仗的。那老头临死前攥着师父的手说:"剑不是杀人的器,是护人的盾。可要是连护人的胆气都没有,剑就成了块废铁。"于是师父把这话传给老赫梅斯,老赫梅斯又传给我。

"伊格纳西奥,"老赫梅斯突然说,"去把我床底下的木匣拿来。"

我摸黑爬上阁楼,从床底拖出个包浆的木匣。打开来,里面躺着三把剑,都裹着褪色的红布。最上面那把剑鞘上雕着鸢尾花,剑柄缠着褪色的丝绒——那是老赫梅斯的师父当年铸的,说是给某位骑士的谢礼。

"这三把剑,"老赫梅斯摸着最中间那把,剑鞘上刻着交叉的钥匙,"是托莱多的命。"

我凑近看,中间那把剑的剑身泛着暗红,血纹像活物似的爬来爬去。老赫梅斯说,那是他二十岁时铸的,用了七个重刑犯的血。那年冬天,摩尔人的残部偷袭了托莱多的粮仓,守城的骑士团断了粮,连马都杀了吃。老赫梅斯连夜铸了七把剑,每把剑都用了一个死囚的血。

"后来呢?"我问。

"后来?"老赫梅斯笑了,"骑士团带着这七把剑冲下山,砍翻了三百个摩尔人。等打完仗,七把剑里只剩三把没崩口。"他把中间那把剑递给我,"这把叫'守城',当年砍断过摩尔人的旗杆。"

最下面那把剑的剑鞘裂了道缝,剑柄缠着麻绳。老赫梅斯说,那是他师父的师父铸的,当年西班牙收复格拉纳达时,有个农夫用这把剑砍翻了两个摩尔士兵。后来农夫把剑献给教堂,主教说要封存起来,可老赫梅斯的师父偷偷藏了一把。

"现在这三把,"老赫梅斯拍了拍木匣,"都锁在圣玛利亚教堂的地下室。钥匙在我这儿,等我死了,就交给主教。"

我望着窗外的月光,突然想起白天那个偷银器的贼。他的血正在"悔罪"剑里凝固,过些日子,等主教来取剑,这把剑就会被供在教堂的圣物台上,刻上"圣血之剑"的名字。

"老赫梅斯,"我问,"您说剑真的不会生锈?"

他没说话,只是用布仔细擦着"悔罪"剑。剑身上的血纹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有生命似的轻轻颤动。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吹得炉火忽明忽暗,老赫梅斯的影子在墙上晃了晃,像是要融进黑暗里。

"伊格纳西奥,"他突然说,"你记着,剑生不生锈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剑的人心里得有团火。"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当年我师父铸第一把血剑时,说过这么句话:'钢是死的,血是活的;剑是冷的,人是热的。要是拿剑的人心里凉透了,再神的剑也护不住人。'"

后来的事,我是从老神父那儿听说的。老赫梅斯死的那晚,托莱多的钟敲了整整一百下。圣玛利亚教堂的地下室里,三把血剑被重新取出来,裹上了新的红布。老神父说,他看见老赫梅斯的灵柩经过教堂时,窗台上的麻雀突然全飞了起来,绕着钟楼转了三圈,像是有什么在跟它们告别。

现在我每隔三个月就去教堂地下室,给三把血剑擦灰。阳光从气窗照进来,落在"守城"剑的血纹上,那些暗红的痕迹像活了似的,缓缓流动。有时候我会想,当年那个偷银器的贼,他的血是不是还在剑里发烫?是不是也在等什么——等某个拿剑的人,心里还揣着团火?

去年冬天,有个美国来的历史学家非要看看这三把剑。他举着相机拍个不停,嘴里念叨着"中世纪黑魔法"。我盯着他胸前的十字架,突然想起老赫梅斯的话:"有些东西,不是用眼睛看的,是用骨头摸的。"

那天晚上,我梦见老赫梅斯坐在铸剑坊的铁砧前,手里拿着块没淬火的钢坯。炉火烧得正旺,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一首延伸到墙角的木匣上。木匣开着,三把血剑静静躺着,剑身上的血纹像三股细细的烟,首往天上飘。

我站在他身后,轻声问:"您说,这三把剑,真的能护托莱多吗?"

他没回头,只是说:"剑护不护人,要看拿剑的人。就像火,能做饭,也能烧房子——全看你怎么用。"

风从气窗吹进来,吹得炉灰打着旋儿飞起来。我眯起眼,看见那些火星子飘向夜空,变成了星星。南十字星在头顶闪着光,像极了剑身上的血纹。

后来我把这事讲给教堂的老神父听。他摸着胡子笑了:"老赫梅斯啊,他心里那团火,从来没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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