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裴之衍难得凌晨之前回家。
推开家门,屋内一片漆黑。
他松了松领带,目光扫过玄关,并没有随意摆放的高跟鞋。
上楼,卧室大门敞着,房间空无一人。
“沈黎踪迹。”他立即拨通保镖电话。
“太太去了华尚酒店。”对方声音发紧,继续道,“但我们的人查不到她具体入住房号。”
华尚酒店。
裴之衍眼神一凝。
那是出了名的秘密约会之地,入住费极高,隐私性极强。
只是离家出走,为什么要去那里?
他正要挂断,微信突然弹出N的消息。
照片上一只男人的手,正轻抚着沈黎熟睡的脸。
N:「你看,她只有在我身边才能睡着。」
裴之衍盯着那张睡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胸口一阵堵塞让他呼吸急促。
“给我查,今晚入住的男性名单。”
名单很快传来,裴之衍快速扫过。
百分之九十都是熟人,什么某集团老总带着情人,顶流明星幽会女友……
剩下的几个陌生名字,经查证都与沈黎毫无交集。
到底是谁?
胸口的堵塞变成一团烈火,燃烧了他的理智,
他一遍遍拨打沈黎的电话。
首到第八次听见“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时,他猛然将手机砸向地面。
“砰——”
碎裂的屏幕依旧定格在沈黎的照片上。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的沈黎正深陷梦魇。
—
这一夜,沈黎睡得极不安稳。
回忆如潮水涌来,梦境将她带回十五岁那年。
外公被心腹陷害,周氏集团一夜崩塌。
父亲将带着小三登堂入室,将沈青青扶为沈家大小姐。
而她与母亲,被送去偏远村落,监禁起来。
她突然被黑暗笼罩。
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突然踹开房门,yin/笑着逼近她们。
“跑!阿黎,快跑!”母亲死死抵住门,手里攥着一把生锈的菜刀,回头冲她嘶喊,“快跑,活下来,阿黎!”
沈黎含泪跳窗逃出,身后,母亲的惨叫划破天际。
她捂住耳朵,拼命奔跑,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脚踏空,坠下山崖,落入河流。
濒死之际,她看见一名少年朝她游来。
彻底失去意识前,她看见少年左手虎口上有一颗痣。
再醒来,她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豪华卧室。
佣人看见她醒来,立刻叫来了私人医生。
随之而来,还有一名温润如玉的少年。
他看向她,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惊艳和怜惜。
她知道,她有救了。
即使,他并不是那位的左手有颗痣救她的少年。
但没关系,她知道,她这张脸吸引了少年的悸动,可以助她活下来。
她在他靠近时,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衣角,用她最娇弱可怜的模样看向他,“谢谢你救了我,有人在追杀我,能不能对外保密,暂时收留一下我。”
少年怔了一下,随即柔声道,“这里安保很高,你安心在这养伤。”
再后来,她知道了他叫裴之衡,她也将遭遇全盘托出。
她伤好些后,裴之衡带她回了裴家。
在那里,他见到了自己真正的救命恩人。
左手虎口有痣的裴之衍……
“唔!”
胃部传来尖锐的疼痛,让沈黎瞬间醒来。
蜷缩在床上捂着腹部。
她没有胃病,是三年前场事故留下的PTSD。
只要情绪激动,胃部就会绞疼。
片刻后,疼痛感缓和,她下床,倒了杯温水。
手机屏幕感应亮起,里面赫然躺着八个裴之衍的未接来电。
凌晨三点,她也该回家了。
天澜别墅。
沈黎开门的瞬间浓重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呛得她眉头蹙起。
客厅没开灯,月光穿过落地窗,勾勒出沙发上修长的身影,男人修长的指尖,点点猩红的火光忽明忽暗。
“你还知道回来。”声音低沉喑哑。
沈黎踢掉高跟鞋抬手开灯,看见客厅茶几烟灰缸里的烟蒂堆积如山。
裴之衍的领带松垮挂在颈间,额前碎发凌乱,他抬眼时,眼底布满血丝。
沈黎唇角掠过转瞬即逝的弧度。
神色冷淡看向他:“怎么,现在做什么都要向裴总报备吗?”
说完,视若无睹往楼上走,刚踏上楼梯,一股猛烈的力道拽住她的手腕。
力道之大,让她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裴之衍,你有病吧,放手。”
沈黎用力挣扎,却被他抵在楼梯扶手上。
男人附身上前,高挺的鼻尖近乎擦过她的颈部,灼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肌肤。
他闻见她身上酒店沐浴露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你去哪了?”他声音低沉,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
沈黎停下挣扎,抬眸看向他,眼底不掩讥讽,“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你是裴家大儿媳,己婚女人,谁允许你夜不归宿?”
沈黎勾唇讥笑,“对,我是裴家大儿媳,你有什么资格管‘嫂子’的事,小、叔、子。”
裴之衍瞳孔微缩,仿佛被这话刺到,猛地松开她,后退半步。
他嗓音冷硬,转身上楼,“明天起,我会安排保镖二十西小时保护你。”
沈黎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笑出声,“是保护还是监视?”
她慢悠悠跟上两步,“这么急着向沈芝山表忠心,怕我坏你好事?”
男人的脚步倏然顿住。
“我警告你。”沈黎声音骤然降温,“我外公的下落,只要被泄露出去,我就让整个裴氏陪葬。”
她首首盯着他上楼的背影,语气轻飘,“反正,你也不过就是个没股份的替身总裁。”
“砰——”
二楼房门被狠狠摔上。
沈黎唇角勾起,揉了揉泛红的手腕,眼底满是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