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鱼儿咬钩,鱼饵就得足够真实。
回到江城,沈黎没有着急回天澜别墅,住进了华尚酒店。
她站在落地窗前,目光落在酒店门口那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上.
裴之衍派来的保镖,果然还在。
她唇角微勾,转身拿起手机。
“小唯,今晚你住这里。”
“明白,老板。”
挂断电话,沈黎从衣柜翻找出一件与她穿衣风格截然相反的朴素休闲装,简单装扮了一下,悄然从酒店后门离开。
城郊墓园,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
沈黎站在裴之衡的墓前,目光落在那束新鲜的白色康乃馨上。
裴家人只会送小雏菊,谁会送康乃馨?
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拨弄花瓣,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白色康乃馨的花语“歉意,请求原谅。”
是谁在道歉?
她迅速起身,走向墓园管理处。
“小齐,调一下最近五天的监控。”
花还不算枯萎,最多不过三天,保险起见,沈黎查看了近五天的监控。
监控室里,沈黎盯着屏幕,一帧一帧地查看。
终于,在两天前的深夜,一个全身包裹严实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
那人戴着口罩帽子,甚至刻意避开了监控的角度,只在离开的镜头里,留下一抹模糊的身影。
“小齐,这个人你有印象吗?”沈黎指着屏幕上的人问。
小齐摇摇头,“虽说夜里来的人比较少,但我对这个人完全没有印象。”
刻意避着管理员进入墓地,送表达歉意的花。
沈黎从包里取出一张支票,写下十万的金额,递给小齐。
“小齐,盯紧这个人,不要打草惊蛇,能拍到他的正脸我再给你加十万。”
小齐眼睛一亮,立刻点头:“沈小姐放心!”
沈黎没再多留,转身离开。
没回酒店,打车去了乐成会所。
乐成会所顶层套房。
沈黎磨了一杯咖啡,悠闲坐下,小唯电话打来。
“老板,裴之衍回江城了,不过,他一回来就将那些保镖撤走了。”
“撤走了?”沈黎端咖啡杯的手一顿,随即喝了口咖啡,“嗯知道了,华尚那边,再帮我演一天。”
沈黎放下咖啡杯,靠在沙发上。
点燃指尖香烟,烟雾缭绕间,她的思绪飞速运转。
裴之衍为什么突然撤走保镖?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拿起另一部手机,屏幕还停留在那条发给N的微信:「阿黎,我带走了。」
这部手机是外公留给她的定制款,加密系统几乎无法破解,除非有系统授权码,
她眯了眯眼,对她的钓鱼计划,心底突然升起一丝不确定。
难道他真的脱钩了?
正思索间,手机震动,云享公关负责人温灵发来一份文件。
沈黎点开,眸光骤然一冷。
裴之衍和沈青青在赛车场的亲昵互动。
照片里的裴之衍,褪去了装扮裴之衡时的冷峻疏离,一身赛车服,桀骜不羁揽着沈青青的肩膀,眼底是她许久未见的肆意张扬。
这才是真正的裴之衍。
而沈青青,仿佛为裴之衍量身定制一般,裴之衍喜欢的赛车台球,沈青青每样都能拿得出手。
站在这样的裴之衍身边,她也少了小家子气,多了些洒脱。
温灵奇的电话适时打来:“沈总,这组照片有人想炒作,我们拦不拦?”
沈黎指尖掐灭烟蒂,嗓音平静:“拦。”
她顿了顿,补充道:“以后关于裴家的所有内容,非我方安排,一律拦截。”
挂断电话,她盯着手机里的照片,胸口莫名发闷。
裴之衍和沈青青,这么看还真是般配啊。
她冷笑一声,起身开了一瓶烈酒,仰头灌了几口。
酒精灼烧着胃部,似是助燃了她心中的怒火。
脑中浮现新钓饵。
她走到镜子前,对着颈部和胸口,用牛角梳出红痕。
她解开衣领,拍下一张衣衫不整、颈间带着暧昧红痕的照片。
用N的账号,发给了裴之衍。
—
会所包厢内,灯光迷离。
裴之衍散漫的靠在真皮沙发里,神色慵懒地听着周围人的谈笑。
他己经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自从扮演“裴之衡”以来,他必须时刻维持那个清冷高贵的假象。
今天,他终于能短暂做回自己。
“二哥,你这赛车技术一点没退步啊!”许白叼着烟,笑着撞了下他的肩膀,“不过沈大小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没想到病恹恹的,玩起车来这么猛。”
裴之衍淡淡勾唇,目光扫过坐在身旁的沈青青。
她今天穿了一身休闲装,长发扎成高马尾,看起来比平时精神许多。
赛车场上,她竟能一首咬住他,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之衍哥哥,喝一杯?”沈青青递来一杯威士忌,脸上带着一抹娇羞。
裴之衍接过,指尖不小心碰到她。
沈青青垂眸,迅速收回手。
周围人顿时起哄——
“哟,沈大小姐脸红了!”
“二哥,偷偷回国第一件事就是带着青青玩,该不会是……”
“哥哥娶妹妹,弟弟娶姐姐,你们裴沈两家这是要亲上加亲啊!”
沈青青低头抿唇,故作羞恼:“你们别乱说……”
裴之衍一脸闲适靠在沙发里,没有否认也没人承认,漫不经心把玩着手机。
屏幕亮起的瞬间,一条消息跳了出来。
N:「只有我才能在她身上留下印记,你如果有自知之明,就早点离婚。」
附带的照片里,沈黎衣衫半褪,面颊潮红,颈间、锁骨零星有暧昧的红痕,眼神迷离地躺在床上,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情事。
“咔嚓。”
裴之衍手中的玻璃杯裂开一道细纹。
包厢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惊愕看向骤然变脸的他。
“二、二哥?”许白试探性问,“是大哥发现你偷溜回国了吗?”
裴家对外宣传,为了磨砺裴之衍玩世不恭的性子,安排他在海外封闭式贵族学院进修。
而这次,是三年来,裴之衍第一次偷溜回国,出现在众人眼前。
裴之衍猛然起身,眸光冷厉,
“有事,先走。”
他丢下这句话,大步离开包厢。
会所外,裴之衍倚在车旁点燃一支烟,拨通杨特助电话,“查苏景铎的位置,立刻。”
挂断电话,狠狠吸了一口烟,胸腔里翻腾的怒意愈发强烈。
那张照片里的沈黎,眼神迷离,身上的红痕刺眼至极。
是谁碰了她?
N到底是谁?!
烟蒂被他捏得变形,火星灼到指尖也毫无知觉。
“之衍哥哥……”沈青青追了出来,小心翼翼挽住他的手臂,“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裴之衍冷冷抽回手,“进去。”
沈青青眼眶瞬间红了,“可是如果你就这么丢下我走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
“那就想办法。”他语气冰冷,“我说过,婚约暂不公开。”
沈青青咬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裴之衍没再看她,转身上车。
杨特助的消息很快发来:
「苏景铎在海城参加家宴。」
并附带几张苏景铎晚宴上应酬的照片。
裴之衍盯着屏幕,眸色晦暗不明。
不是苏景铎。
那N到底是谁?!
他猛踩油门,跑车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天澜别墅。
沈黎刚洗完澡,湿发披肩。
她站在镜子前,指尖轻抚过颈间她故意冰敷变淡的红痕,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贴上一枚创可贴,换了一身保守的棉质睡衣,慢悠悠地吹干头发。
刚走出浴室,一道身影逼近。
“啊!”
她惊呼一声,整个人被狠狠摔在床上。
裴之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底翻涌着骇人的怒意。
“裴之衍,你发什么疯?!”沈黎撑着手臂往后缩,故作惊慌。
裴之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这里,怎么了?”他嗓音低哑,目光死死盯着她颈间的创可贴。
沈黎别过脸,“受伤了而己。”
“受伤?”他冷笑,伸手去撕创可贴,“我看看。”
“你干什么!”沈黎挣扎着躲开,却被他一把拽回。
“刺啦——”
创可贴被粗暴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