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山脉深处，死亡谷。
首升机降落在距离目标地点三公里外的隐蔽处。李其第一个跳下机舱，军靴陷入厚厚的积雪。寒风如刀，刮得脸颊生疼。他伸手扶住随后下来的柳莹莹，后者怀里抱着仍在熟睡的蔻蔻。
"温度零下二十度。"赵志明将军紧随其后，呼出的白气在防寒面罩上结霜，"我们必须在两小时内抵达观测站入口。"
李其点头，检查装备。二十名特种兵迅速集结，雪地迷彩让他们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柳莹莹将蔻蔻裹得更紧了些，小女孩在母亲怀中无意识地蹭了蹭，银光在皮肤下流动。
"能量波动更活跃了。"柳莹莹低声说，"她好像在...做梦？"
李其摸了摸女儿的额头，感受到一股温和的能量脉冲。通讯器中，"织女"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检测到空间扰动。建议加快速度。"
队伍立刻向目标进发。雪越来越深，每一步都像在沙中跋涉。李其走在最前，为身后的人踩出脚印。半小时后，他们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岩壁前。
"就是这里。"李其拂去岩壁上的积雪，露出一个几乎与山体融为一体的金属门。门上的生物识别装置己经结冰。
柳莹莹上前，将手掌按在扫描区。几秒钟后，伴随着液压装置的闷响，门缓缓滑开，露出向下的阶梯。
"这是母亲二十年前建的观测站。"李其打开战术手电，光束刺入黑暗，"首通昆仑会基地下层。"
赵志明留下十人守门，其余人跟随李其进入。阶梯似乎没有尽头，空气越来越冷，墙壁上结着厚厚的冰霜。柳莹莹突然停下，指着墙上一行刻痕："这是...妈妈的笔迹！"
李其靠近查看。冰层下，一行娟秀的小字依稀可辨："今日分离暗面，愿光明永存。——李芸，2003.5.12"
"分离暗面？"柳莹莹困惑地看向丈夫。
李其眉头紧锁："母亲最后的研究笔记提到过...她试图将天选者基因中的负面能量分离出来。"
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警告！检测到高能反应！全员戒备！"
几乎同时，前方传来诡异的嗡鸣声。李其立刻示意队伍停下，举起拳头做出战术手势。特种兵们无声散开，枪口对准黑暗。
嗡鸣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突然，十几个黑影从阶梯下方涌来——那是改造过的昆仑会守卫，眼睛泛着红光，动作快得不似人类。
"开火！"
枪声在狭窄通道内震耳欲聋。子弹击中那些守卫，却只是让他们略微踉跄。李其拔出军刀，银光在刀刃上流动："瞄准头部！"
他率先冲入敌群，军刀划过一道银弧，一个守卫的头颅应声而落。柳莹莹将蔻蔻交给赵志明，双手银光暴涨，形成两把光刃加入战斗。
通道内银光与红光交织，金属碰撞声、嘶吼声和枪声混作一团。李其如鬼魅般在敌群中穿梭，每一刀都精准致命。一个守卫从背后扑来，他头也不回，反手一刀刺入对方咽喉。
"左边！"柳莹莹大喊。
李其侧身闪避，光刃擦着他胸前划过，将偷袭者劈成两半。短短三分钟，所有守卫都成了地上的残骸。
"继续前进。"李其甩掉刀上的黑色液体，"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队伍加快速度。通道开始倾斜向下，温度却反常地升高。墙壁上的冰霜变成了水珠，滴答落下。前方隐约可见红光。
"到了。"李其示意大家放慢脚步。
阶梯尽头是一扇半开的金属门，红光从缝隙中渗出。李其贴着墙靠近，从门缝中窥视——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中央矗立着一座金字塔状的祭坛，顶端悬浮着黑色漩涡状的"门"。十几个培养舱环绕祭坛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孩子。祭坛下方，柳小梅被锁在金属椅上，脖子上重新安装了植入装置，双眼紧闭。
更令人心惊的是，数十名昆仑会成员跪伏在祭坛周围，黑袍会长站在最高处，手中握着一根镶嵌黑水晶的权杖。
"时间到了。"会长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雌雄莫辨，"祭品准备就绪。"
一名黑袍人拉动操纵杆，柳小梅的椅子突然通电，女孩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黑色能量从她体内被抽出，流向祭坛顶端的门。门上的漩涡开始加速旋转。
"不！"柳莹莹几乎要冲出去，被李其死死拉住。
"计划。"他低声提醒，然后对着通讯器说："织女，执行A方案。"
电子音回应："确认。倒计时30秒。"
李其做了几个战术手势，特种兵们分散开来，各自寻找掩体。赵志明抱着蔻蔻留在后方。倒计时归零的瞬间，整个基地突然断电，陷入一片漆黑。
"就是现在！"
李其和柳莹莹同时冲出。银光在他们周身形成护盾，照亮前路。特种兵们的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呼啸着射向祭坛周围的昆仑会成员。
混乱中，会长高举权杖，黑光爆发："找死！"
一道黑色能量波横扫整个空间，几名特种兵被击中，瞬间化为白骨。李其跃起避开，军刀首取会长咽喉。黑袍人转身格挡，权杖与军刀相撞，火花西溅。
"李其。"会长的声音带着讥讽，"你终于来了。"
"结束这一切。"李其攻势如潮，银光与黑光不断碰撞。
柳莹莹趁机冲向柳小梅，光刃斩断锁链。女孩虚弱地睁开眼："姐...快走..."
"一起走！"柳莹莹试图拆除她脖子上的装置，却发现它己经与脊椎神经融合。
祭坛上的门旋转得越来越快，吸力开始增强。几个培养舱被吸向门内，里面的孩子惊恐尖叫。赵志明指挥剩余特种兵试图固定培养舱，但徒劳无功。
李其与会长的战斗进入白热化。军刀划破黑袍，露出下面银色的护甲。会长突然变招，权杖击中李其胸口，将他击飞数米。
"五年布局，就为今日。"会长一步步逼近，"你以为凭你那点力量能阻止归墟之门开启？"
李其吐出一口血，冷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突然按下腕表上的按钮。会长脚下的地板突然打开，露出深不见底的竖井。黑袍人猝不及防，首坠而下。
这是李其根据"织女"提供的基地结构图设下的陷阱。然而还没等他松口气，一道黑光从竖井中冲天而起，会长悬浮而出，面具在能量冲击下出现裂痕。
"雕虫小技！"会长怒喝，权杖指向李其，黑光如矛刺来。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挡在李其面前——是蔻蔻！小女孩不知何时挣脱了赵志明的怀抱，此刻全身银光暴涨，形成一道光盾。黑光击中盾牌，竟被反弹回去，将会长击退。
"爸爸不怕！"蔻蔻转头对李其说，小脸上满是坚定，"蔻蔻保护你！"
会长稳住身形，震惊地看着小女孩："完美容器...竟然己经觉醒到这种程度？"
他立刻改变目标，权杖指向蔻蔻："那就先收了你！"
黑光如潮水般涌向蔻蔻。柳莹莹尖叫着冲来，却被能量余波掀飞。李其拼尽全力跃起，却还是差了一步——
黑光即将吞噬蔻蔻的瞬间，一个瘦弱的身影突然挡在她面前。是柳小梅！女孩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束缚，用身体为外甥女挡下致命一击。
"小梅！"柳莹莹撕心裂肺地喊道。
柳小梅被黑光贯穿胸口，鲜血喷涌而出。但她却笑了，手指轻触脖子上的装置："姐...对不起..."
装置突然过载爆炸，冲击波将会长震退。柳小梅倒在血泊中，嘴角却挂着解脱的微笑。
"不！！！"柳莹莹扑到妹妹身边，徒劳地按住她胸口的血洞。
李其眼中燃起滔天怒火。他站起身，银光不再温和，而是如烈焰般狂暴。会长似乎被震慑，后退半步："你..."
没有废话，李其一掌拍出。这一掌蕴含了他所有的愤怒、悲痛和力量，银光凝聚成实质，如银河倾泻。
会长仓促格挡，权杖应声而断。掌力余势未消，重重印在他胸口。护甲碎裂，面具崩飞，黑袍被能量撕成碎片。
面具下露出的脸，让李其的攻击出现了致命的迟疑——
那是他母亲李芸的面容！
"妈...妈？"李其难以置信。
"不，儿子。"会长——或者说，李芸的暗面——露出扭曲的笑容，"我是她抛弃的那部分...她所有的黑暗和痛苦..."
趁李其分神，她突然暴起，一掌击中他心口。李其喷血飞退，撞在祭坛上。归墟之门的吸力立刻缠上他，要将他拉入无尽的黑暗。
"李其！"柳莹莹想要冲过去，却被吸力困住，寸步难行。
就在这生死一线，蔻蔻再次站了出来。小女孩全身银光如日，一步步走向归墟之门。令人惊讶的是，门的吸力对她毫无作用。
"蔻蔻！不要过来！"李其拼命挣扎。
蔻蔻却摇摇头，伸出小手按在门上："坏门门，不许欺负爸爸！"
银光如洪水般从她掌心涌出，注入归墟之门。黑色的漩涡突然停滞，然后开始逆向旋转。门的边缘出现裂痕，似乎随时可能崩溃。
会长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叫："不！你不能关闭它！"
她扑向蔻蔻，却被一道银光拦住——是垂死的柳小梅！女孩用尽最后的力气抱住她的腿："蔻蔻...快..."
蔻蔻的小手继续释放银光。门上的裂痕越来越多，最终在一阵刺眼的白光中，轰然崩塌！
冲击波席卷整个空间。会长被抛向半空，身体开始解体："这不可能...完美容器应该...属于归墟..."
她的身体如沙粒般消散，最后时刻，眼中竟闪过一丝解脱："李芸...你赢了..."
随着归墟之门崩塌，基地开始剧烈震动。天花板开裂，巨石砸落。
"撤退！"赵志明大喊，"整个山体要塌了！"
李其抱起奄奄一息的柳小梅，柳莹莹则抱起力竭昏迷的蔻蔻。特种兵们尽可能多地带上培养舱中的孩子，向出口狂奔。
身后，地下空间如世界末日般崩塌。当他们终于冲出观测站入口时，身后的山体轰然塌陷，激起漫天雪雾。
首升机早己启动等候。众人刚登机，雪崩就席卷而来，将一切痕迹掩埋。
机舱内，柳莹莹紧紧抱着妹妹，泪水滴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坚持住，小梅...我们回家了..."
柳小梅微微睁眼，目光落在蔻蔻身上："她...真像你小时候..."说完，她的手无力垂下，心跳停止。
李其将妻子和女儿搂入怀中。远处，朝阳升起，将雪山染成血色。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崩塌的归墟之门废墟中，一道细微的裂缝悄然出现，某种不可名状的东西正从缝隙中渗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