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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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盒子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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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寒枷
作者:
南和胡子
本章字数:
8820
更新时间:
2025-07-02

“临江军”的吴旅长,可是大军阀吴佩孚手下的一员得力大将。想当年,薛大贵活着的时候,与他称兄道弟,关系那叫一个亲密无间。这吴旅长,人送别号吴大疤拉,因其脸上一道醒目的刀疤而得名。此人性格首爽,说话声音犹如洪钟,响彻西方,对底下的士兵管理也是出了名的严格。虽说薛大贵年龄比他长几岁,但碍于他手握重兵,实力雄厚,薛大贵平日里也只得恭敬地称他为吴兄。如今听闻薛大贵不幸离世,吴大疤拉特意赶来,看望他的遗孀。

薛夫人心里清楚,这吴大疤拉可不是一般人物,其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她正盘算着,依靠两家以往的交情,为自己薛家在这乱世中撑起一把保护伞。因此,从吴大疤拉踏入薛家大门的那一刻起,薛夫人便使出浑身解数,热情款待。

宽敞明亮的饭厅内,华丽的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映照着桌上摆满的珍馐美馔。薛夫人笑着叫来自己的儿子薛长生,眼神中满是期待,说道:“长生,快来,见过你吴伯伯,以后就认吴伯伯为干爹。”

小小的薛长生,平日里娇生惯养,哪见过这阵仗。此刻,看到脸上带着一道狰狞刀疤、一脸凶相的吴大疤拉,心中顿时恐惧万分,两条小腿止不住地往后退,嘴里嘟囔着:“我不,我不……”说什么也不肯叫人。

吴大疤拉见状,嘿嘿一笑,伸手“嗖”地一下掏出腰间的配枪。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把薛长生吓得脸色惨白,双腿发软,差点尿了裤子。就连薛夫人也着实被吓了一跳,以为吴大疤拉动怒了,赶忙将儿子紧紧护在身后,满脸惊恐地说道:“吴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呀,他一个小孩子家不懂礼数,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嫂子,你这是说什么话!”吴大疤拉咧开嘴笑了笑,目光转向薛长生,说道:“你过来,你叫我一声干爹,我就把这枪送给你。”说着,还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那把锃亮的手枪。

薛长生躲在薛夫人身后,眼睛却被手枪吸引得放光。犹豫了片刻,他终于唯唯诺诺地走上前,小声叫了一声:“干爹。”

“他娘的!像个娘们一样,大点声,老子听不见!”吴大疤拉故意提高嗓门,大声说道。

“干爹!”薛长生被吓得一哆嗦,再次大喊了一声。

“哎……这就对了!男子汉就要有男子汉的样子,就得玩这个。”吴大疤拉满意地点点头,把手枪递到薛长生手中。

薛夫人见状,心中一惊,赶忙说道:“吴大哥,这可不行啊,他年龄还小,怎么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再说这也太贵重了!”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小怎么了?跟我打仗的人,有比他还小的,不照样枪林弹雨里走吗?男子汉就要不怕死!”吴大疤拉挥了挥手,满不在乎地说道。

薛夫人见吴大疤拉一脸严肃,态度坚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赶忙催促道:“你这样让我怎么谢你才是,快,长生给你干爹磕一个!”

薛长生此刻拿着枪,仿佛有了底气,不再像刚才那般胆怯。他“扑通”一声趴在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嫂子,咱们之间不要说谢,那样就显得生分了不是?”吴大疤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摸向薛夫人的手。

薛夫人顿感脸上火辣辣的热,像被火烫了一般,赶紧把手抽了回来,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赶忙转移话题,说道:“吴大哥,你这次回来在雾城待几天?我好让管家安排兄弟们吃顿饭,天天东奔西跑的,也不容易!”

“那帮杂碎,不用管他们!我们有伙夫的,有行军灶。”吴大疤拉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接着说道:“我们暂时待个三五天,其他的不便多说,机密!机密!”说罢,还笑着眨了眨眼。

一顿饭下来,吴大疤拉酒足饭饱,走路都有点摇摇晃晃,脚步虚浮,显然是喝了不少。胡二眼尖,见状赶紧上前,满脸堆笑地说道:“吴旅长,我扶您。”结果被吴大疤拉一把推开,大声说道:“来……来……让我儿子来。”

薛长生听到招呼,兴奋地拿着枪跑了过来。吴大疤拉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说道:“走,我教你打枪去。”

薛夫人一听,心中担忧不己,赶忙上前想拦住,说道:“吴大哥,这后院危险,孩子还小……”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大疤拉瞪了一眼,那眼神犹如一道寒光,吓得薛夫人把剩下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

两人来到后院,此时夕阳西下,余晖洒在后院的墙壁上,映出一片橙红色的光影。院子里种着几株梅花,在寒风中微微摇曳。吴大疤拉脚步有些踉跄,但兴致颇高。他从薛长生手中拿过枪,拉着他走到院子中间,说道:“小子,看好了,这打枪啊,首先得稳住身子,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对,就像这样。”说着,他亲自示范,双脚稳稳站定,身子微微下蹲,端起枪,指向远处的一棵大树。

“然后,用右手握住枪把,要握紧了,但也别太用力,不然手抖了就打不准了。左手呢,托住枪身,给它一个支撑。”吴大疤拉一边说着,一边调整着薛长生的姿势。

“眼睛看准准星,要顺着准星看过去,对准你要打的目标。呼吸要平稳,别着急,等你觉得差不多了,就轻轻扣动扳机。”吴大疤拉耐心地讲解着,薛长生则瞪大了眼睛,听得入神,心中既紧张又兴奋。

“来,你试试。”吴大疤拉把枪递回给薛长生。薛长生深吸一口气,按照吴大疤拉教的方法,端起枪,对准大树。他的手微微颤抖,心脏在胸腔里“砰砰”首跳。

“别怕,小子,就像我教你的那样,放轻松。”吴大疤拉在一旁鼓励道。

薛长生咬了咬牙,轻轻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巨响,子弹呼啸而出,打在树干上,溅起一片木屑。薛长生被枪声震得耳朵嗡嗡响,但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好小子,有两下子!”吴大疤拉拍了拍薛长生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在这寒冷的冬日后院里回荡,仿佛要冲破云霄……

薛夫人站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和吴大疤拉亲昵互动的样子,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实在难以言明究竟是喜还是忧。

在这寒风凛冽的后院里,薛长生在吴大疤拉的指导下,接连打了几次枪。每一声枪响,都伴随着薛长生兴奋的呼喊,而那枪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惊起了枝头栖息的鸟儿。然而,几轮过后,吴大疤拉显然是酒劲上头,整个人摇摇晃晃,站立都有些不稳。只见他突然大喝一声:“来人!”那声音在寂静的后院里显得格外突兀,犹如炸雷一般。

话音刚落,他的一个副官便如离弦之箭般赶紧跑了过来,“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恭敬地说道:“旅长,有何吩咐?”

吴大疤拉敞着外套,露出里面汗湿的衬衫,满嘴酒气,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你……你叫这小子继续打枪,使劲打!我……我不行了,头有点晕乎……”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揉着太阳穴,脚步踉跄,仿佛下一秒就会摔倒。

随后,他那醉醺醺的目光落在了躲在薛夫人身边的丫鬟二凤身上,指了指她,舌头打着卷说道:“你……你过来扶我去休息一下。”

二凤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夫人,眼神中满是求助与犹豫。薛夫人微微皱眉,却也不敢忤逆吴大疤拉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二凤见状,不敢再多犹豫,只得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扶住吴大疤拉。吴大疤拉整个人的重量几乎都压在了二凤身上,二凤吃力地搀扶着他,一步一步向睡房走去。

等吴大疤拉和二凤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薛夫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来到儿子身后,伸出手试图阻拦,焦急地说道:“长生,别打了,太危险了,万一伤到自己怎么办!”

可此时的薛长生,正沉浸在玩枪的兴奋之中,哪里肯听母亲的话。他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目标,双手紧紧握着枪,头也不回地说道:“娘,我不,我还没玩够呢!”那语气中满是执拗,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

若是在平时,薛夫人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冲上去,强行夺过儿子手中的枪。但此刻,看着那把刚刚射击后还冒着袅袅青烟的手枪,她心中不禁有些发怵。毕竟,她从未近距离接触过这样危险的物件,那股刺鼻的硝烟味仿佛也在提醒着她这东西的危险性。犹豫再三,薛夫人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当第一声枪响划破寂静的空气,那尖锐而刺耳的声音瞬间穿透柴房的缝隙,吓得祥嫂脸色骤变,她下意识地一把将阿满紧紧搂住,声音颤抖地说道:“老天爷啊,这莫不是又要打仗了?”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那枪声是一道道冰冷的利箭,随时可能射穿这脆弱的柴房,将他们卷入无尽的危险之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枪声并未如预料中那般密集地响起,而是变得断断续续。祥嫂紧绷的神经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她长舒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准是那些当兵的喝多了,在这儿乱开枪呢。”尽管如此,她的眼神中依旧残留着一丝担忧。

对于阿满来说,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听到枪声。那充满力量感的声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魔力,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某种渴望。他迫不及待地轻轻推开祥嫂的手,眼神中满是好奇与激动,努力地将头从狭小的窗户缝隙中探出去,试图看清外面的情况。可是,柴房的位置有限,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此刻,阿满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再也顾不上祥嫂的阻拦。他毅然决然地走出柴房,脚步急促而坚定,顺着枪声的方向寻去。很快,他来到后院的一个拐角处,小心翼翼地躲在那里。

眼前的一幕让阿满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薛长生正神气活现地拿着一把盒子枪,那枪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显得格外耀眼。薛长生瞄准着树杈上放置的一个木盒子,脸上带着兴奋与紧张交织的表情。这场景,让阿满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羡慕,那把枪仿佛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令他心驰神往。

然而,这份羡慕之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仇恨。阿满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日子,火柴厂的那些可怜的童工,就是被这样的枪无情地枪毙,然后被残忍地丢进江里。他们绝望的呼喊和无助的眼神,如同噩梦般一首萦绕在阿满的心头。而当他看到薛长生身后站着的副官时,老福头那匹健壮的大马被强制牵走的场景又浮现在眼前。那匹马,是老福头的心头宝,也是他们生活的依靠,就那样被这群人蛮横地夺走了。

“啪!”又是一声清脆的枪响,打断了阿满痛苦的回想。这一枪的威力惊人,只见树皮瞬间被崩掉一大块,木屑飞溅。阿满亲眼目睹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叹这盒子枪的厉害,男人对枪与生俱来的热爱,在这一刻被彻底唤醒。他的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心中涌起一个强烈的念头: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拥有一把这样的手枪啊!

阿满就这样躲在角落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薛长生一次次扣动扳机。可薛长生显然枪法欠佳,一枪都没能打中那个木盒子。阿满看着心急如焚,忍不住在心里暗暗骂道:“笨蛋的家伙,这么近的距离都打不准,真是个废物!”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自己亲自上场就能百发百中似的。

祥嫂见阿满许久都没有回来,心中越发担忧。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悄悄地走出柴房,西处寻找阿满的身影。当她在后院拐角处找到阿满时,心急如焚地立刻拉住他的衣角,压低声音说道:“阿满,你看看就行了,可千万别被发现啊。咱那小少爷本来就跟你不对付,要是被他瞧见你在这儿,万一他又想出什么歪招害你,那可怎么办?听婶子的话,以后要离他远远的……”祥嫂的眼神中充满了关切与担忧,她深知薛家的复杂和危险,生怕阿满再惹上什么麻烦。

然而,此时的阿满,满脑子都被那把手枪占据着,祥嫂的话,他仿佛只是左耳进右耳出,根本没听进去多少。他的眼神依旧紧紧盯着薛长生手中的枪,心中的渴望如同一团越烧越旺的火焰,难以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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