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奚君:【我们理一下时间线。从哪里开始?】
谢谋:【4月23日。我店里有人来委托找猫,说自己在城市公园的许愿池许愿的时候猫走丢了。我去看的时候发现那里有异种的痕迹。猫死了。】
谢谋:【5月6日。我家附近一个环卫工人“意外”死亡,死因是工作失误,自己被卷入垃圾处理器里。我悄悄去附近转过,没有异种的气息,但也不像工作失误。】
谢谋:【5月12日。城市开始起雾,预言书告诉我,这是异种之一的“怨鬼”降临可能会有的异常天气。但没有其他死亡的事件,当时并不确定。5月15日,确定是“怨鬼”降临。但诺厄说这种雾不像只是怨鬼降临。】
谢谋:【5月20日。我在陈奚君身上发现怨鬼的气息。】
陈奚君:【那天是我和诸江交易完成和结束交易。我要他借我力量,杀死霸凌者,事后他收走我的灵魂作为报酬。但谢谋找过来。】
席从玉把手机举起放平,屏幕正对脸,大拇指打字。
席从玉:【我说为什么那天席从玉突然说要回店里拿东西……不对,谢谋,你狗鼻子吗?】
谢谋关上手机。
“席从玉,你能不能好好睡着?举个手机是要做什么!”
“你们懂个屁!这是我特地在网上学到的保护眼睛的办法。你看陈奚君,五十米开外人畜不分的。”
陈奚君平白被cue,反驳:“这是假眼镜。”
他叹口气,放弃了文字交流。
“让诸江开屏蔽吧。”
谢谋:“所以我们一开始为什么要用手机?”
席从玉不语,只是一昧装死。
“继续。”
谢谋回想了下刚刚讲到哪儿。
“后来预言书告诉我,死亡的雾霭会在三天的时间内,从学校开始笼罩整个G市。”
席从玉终于能插上话:“后面我知道!怪物降临,你们发现我身体里有把剑,我们仨决心拯救倒霉的同学!”
谢谋:“我非得找个时间把你那些少年热血漫画上交给朝廷。”
陈奚君皱着眉,忽然说。
“不对。”
“什么不对?”
“信息不对。”
他做起来,用手机自带的备忘录把刚才谢谋说的、自己经历的东西简要地记下来。
“5月20号那天,谢谋就说过这附近在死人。需要大量死亡的,按照小说的套路,是要进行献祭,或者某种仪式启动的需要?我们后来经历的事里有类似情况吗?”
席从玉脱口而出:“向初彤!”
陈奚君吐出口气。
“是,也不是。向初彤也是这个过程的其中之一。看似是那个妖怪献祭自己想让向初彤活着,但那口棺材吞掉她,是不是也算一种献祭?”
谢谋接话:“你这么说……死在二十多年前的向婉,在某些程度上都满足了这些条件。大量的怨气,大量的鲜血,亲近的血脉,无论是献祭还是仪式启动,都成立!”
“最重要的是,”陈奚君补充道,“如果席从玉没有那把剑,谢谋没有那本书,我和诸江没有和谢谋做交易得到能力,任何一个条件没有达成,学校都可能死人。混乱里如果把向初彤的尸体放到里面,没有人会追查到向家庄去。”
“也没有人会马上注意到那栋己经废弃的教学楼!”
谢谋立刻理顺陈奚君想表达的逻辑。
“那个地方虽然也和学生自杀的案子有关,但关系更大的地方在向家庄。如果我是负责这件事的人,我一定会往那边查。而且那边给出的东西也确实足够满足行凶的条件。”
“但商进死了,本应该在地府处理事务的判官笔因为感觉到生死簿的情况有异亲自来找,还那么巧地就附身在商进身上。”
席从玉“啊”了声,勉强明白,但反驳了一个观点。
“不是巧合。你们记得我说过吧,商进不是人,他是半人半鬼。他今年十八岁,顶天了好吧,顶天也才十九二十,向婉死的时候和他的年纪对不上啊。”
陈奚君想了两秒。
“向初彤是因为有妖怪的内丹和那颗奇怪的珠子,那商进呢,商进是因为什么?谁在保护他?或者我换个说法,谁最有可能保护他。”
谢谋:“商正守。”
这个在事件里只出现过两次的名字,几乎把后半段的事情都串联起来。
年少的白月光都难忘。
那如果年少时怀恨死去的初恋女友,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是个死掉的孩子呢?
谢谋己经手快地打开浏览器,输入“商正守”这个名字。
企业家,慈善家,某家私立医院的挂职医生。
妻子是门当户对的房地产大鳄的女儿。
“没有商进?”
“他们那时候还没有到结婚的年纪。”
陈奚君:“査他的企业是做什么的。”
“医药公司。”
“有没有什么比较特殊少见的就诊门类?”
“这有一个!”席从玉拿自己手机给他们看,“儿童保健科!”
谢谋和陈奚君传着看了一遍。
“生长迟缓、智力障碍、健康管理……甚至配有独立专门的管理中心。你们记得之前商进和向初彤都是什么样子吗?”
“向初彤有点孤僻,商进,商进和谁玩得好吗?”
席从玉摇头:“没有。我们俩倒一倒二玩得好,他跟班上关系都还可以,但估计都没有很熟悉。上次运动会他帮忙给带水加油的时候,还有人没想起他名字。”
“这不算很强力的证据。”
陈奚君笑了笑:“但如果我们证明商进确实和这位企业家先生有关系,那整个事里,他一定,一定扮演了某个重要,只是我们还没有发现的角色。”
“比如,是谁告诉二十多年前就死掉的人,学校里一首有高中生跳楼。又是谁告诉商进,他的亲生母亲就在向家庄。”
谢谋若有所思点了点手机屏幕。
“还有一个刚才我们忘记讨论的事:谁最有可能知道,判官笔会出现在向家庄附近。”
“我是在想。假设,我们假设这个人,”谢谋把手机里西装革履,表情冷肃的男人的照片放大,“他真是商进他爸。有没有一种可能,生死簿对他而言的吸引力,和生死簿对槐木妖来一样大。”
席从玉摸摸下巴。
“那他就可能去帮异种做事,为了把商进的名字从生死簿上划掉。”
“那他肯定被骗了。”
一张胖乎乎的脸从阳台的花草堆里钻出。
“生死簿上的名字只有我才能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