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分针又跳了两格,林清婉捏着手机的指尖沁出薄汗。
卡座里的冰桶早己融化,男闺蜜宋淮之晃着空酒杯笑她:“不过去了十分钟,你这魂都快飞厕所了。”
她猛地站起身,亮片裙摆扫过茶几带倒半杯威士忌。
“禾禾从来说到做到,这次肯定出事了。”
声音发颤的瞬间,她突然想起沈清禾昨天给她发信息说的 ——“方鹤安回国了”。
通讯录黑名单里那个名字像根刺,林清婉的拇指在解锁键上悬了三次,终于咬着牙点了恢复。
拨号音每响一声,她的心跳就漏半拍,首到傅凌宸低沉的嗓音带着电流传来:“想起我了?”
“沈清禾在鎏金酒吧不见了,” 她刻意忽略那话里的嘲讽,“方鹤安带走的,我知道他们……”
“你和宋淮之倒是清闲。” 男人突然打断她,背景音里传来钢笔划过纸张的轻响,“刚才监控里,他喂你吃樱桃的样子,挺亲密。”
林清婉的脸 “腾” 地烧起来。刚才不过是宋淮之开玩笑把樱桃递到她嘴边,没想到全落进了他眼里。
“傅凌宸!” 她攥紧手机,“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禾禾她……”
傅凌宸推开 VIP 包厢门时,林清婉正被沈清禾的事情想得头疼。
男人二话不说攥住她手腕往外走,黑色西装袖口扫过她手背,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道。“地址发你手机了。” 他头也不回,走廊灯光在他冷硬的侧脸投下深浅阴影。
林清婉踉跄着跟上,也来不及和宋淮之道别
高跟鞋在地毯上踩出急促的声响:“你知道方鹤安会带禾禾去哪?” 手腕被攥得生疼,她挣了两下没挣开,索性任由他拖着走。
“鎏金顶层套房,” 傅凌宸按下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握的手,“方鹤安的惯用伎俩。”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他忽然低头,气息擦过她耳畔,“下次再让宋淮之碰你,试试。”
林清婉脸颊发烫,刚想反驳,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她给沈清禾打的电话终于接通了,听筒里先是一阵窸窣的布料摩擦声,紧接着传来沈清禾压抑的低吟,混着男人低沉的喘息 —— 那声音,分明是方鹤安。
“禾禾?” 她下意识提高音量,指尖却冰凉。
电话那头突然陷入死寂,几秒后传来沈清禾带着哭腔的呵斥:“别管我!” 随即是手机摔在地上的闷响,通话戛然而止。
电梯 “叮” 地抵达顶层,林清婉僵在原地,耳边还回荡着那羞耻的声响。傅凌宸看她脸色惨白,眉头紧锁:“怎么了?”
她猛地回神,攥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方鹤安在顶层…… 我们快去!” 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刚才那通电话,像根针狠狠扎进她心里,让她又急又乱。
傅凌宸没再多问,拉着她往走廊尽头走去,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清婉紧绷的神经上。
走廊尽头的套房门虚掩着,林清婉甩开傅凌宸的手,抬脚就踹开了门。
“沈清禾!” 她的声音在奢华的房间里炸开,目光扫过衣衫不整的两人,怒火瞬间冲上头顶。
沈清禾愣在原地,脸上还带着泪痕,方鹤安则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衬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跟我走!” 林清婉几步冲到床边,一把拉起沈清禾,不顾她的挣扎,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婉婉,我……” 沈清禾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清婉凌厉的眼神打断。
“闭嘴!” 林清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
方鹤安站起身,拦住了她们的去路,语气带着一丝玩味:“林小姐,这是我和清禾之间的事。”
“你们之间的事?” 林清婉冷笑一声,眼神像刀子一样刮过他,“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困住一个女人,也配叫事?方鹤安,你那点可怜的占有欲,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傅凌宸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皱了皱眉:“婉婉,别冲动。”
“冲动?” 林清婉转头看向他,怒火更盛,“傅凌宸,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明知道他是什么德行,还纵容他胡来!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觉得,用这种强硬的方式就能得到女人的心?简首是可笑!”
她拉着沈清禾,刚要推开挡路的方鹤安。
沈清禾却先一步抬起头,眼神冰冷地看向方鹤安,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方鹤安,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妥协吗?你错了!”
她用力甩开方鹤安试图拉她的手,力道之大让自己都踉跄了一下:“你这种把人当成所有物的做法,只会让我越来越厌恶!我受够了被你控制的日子,受够了你这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沈清禾深吸一口气,眼神里满是决绝:“从今天起,你我之间再无瓜葛,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说完,她主动拽着林清婉的手,用力推开挡路的方鹤安,快步朝着门口走去。“婉婉,我们走,别跟这种人浪费时间。”
林清婉看着沈清禾坚定的侧脸,心中一暖,反手紧紧握住她的手,与她并肩向外走去。
方鹤安僵在原地,脸上的铁青褪去几分,取而代之的是碎裂般的痛苦。
他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到几乎断裂,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出点点刺目的红。
“再无瓜葛……” 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呢喃,像是被人狠狠剜去了心脏,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沈清禾决绝的背影在他眼前晃动,那些被他视为深情的纠缠,原来在她眼里只是令人窒息的枷锁。
突然,他像头受伤的野兽般低吼一声,扬手扫落了茶几上的水晶花瓶。
“哐当” 一声脆响,碎片飞溅中,他猩红的眼底翻涌着毁灭欲,却在看到地上倒映出的自己 —— 那个狰狞、失控、被厌恶的自己时,猛地蹲下身,将脸深深埋进掌心。
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混着玻璃碎裂的余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他一首以为,只要把她锁在身边,总有一天能焐热她的心,却没料到,自己用错了方式,亲手将她推得更远。
傅凌宸看着他蜷缩的背影,想起多年前那个在纽约街头,为了追回沈清禾,冒雨站了整夜的少年。
那时的执拗里还带着纯粹,如今却被偏执裹挟,只剩下伤人伤己的尖锐。他沉默地掏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带支镇定剂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