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坠涯

北离·万佛寺

佛堂烛火摇曳，萧若栀跪在蒲团上轻捻佛珠，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身后传来细碎脚步声，她指尖微顿——自小便熟悉的铃兰香萦绕而来，是萧若溪。

“妹妹诚心礼佛，倒显得我等懈怠了。”少女的声音带着三分娇嗔，金镶玉步摇随着动作轻晃。萧若栀抬眼，正对上萧若溪刻意板起的面孔，那双杏眼里，藏着孩童较劲般的不服气。

“姐姐说笑了。”萧若栀轻声回应，将佛珠收入袖中。这萧若溪自小便与她不对付，真是来者不善。

萧若栀不愿应付她，沉声道“姐姐，我略感疲惫，还望姐姐见谅，妹妹就不叨扰了”言罢，便转身离去。

踏出佛堂之际，萧若溪的侍女翠玉旋即拦住去路。

“妹妹，莫急，听闻这万佛寺的桃花煞是好看，妹妹可愿一同前去观赏？”

既己受邀，倒不如一同前往，看看她究竟意欲何为，随机应变。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

萧若栀今日礼佛并未携侍女在侧，但要应对她，独自一人足矣。

果不其然，行至僻静小径，数道黑影蓦然闪出。为首之人蒙着面，手中长剑却首逼她咽喉，萧若栀瞳孔微缩，余光瞥见萧若溪面上尽是惊恐之色。——此绝非萧若溪所能使出的手段。！

究竟是谁要借萧若溪之手引她入局，是青王，还是娴妃，萧若栀心中冷笑，抓住萧若溪的手就跑，刺客们紧追不舍，萧若栀边跑边思索对策。

长此以往，绝非良策，她环顾西周，见有诸多巨石。萧若栀当机立断，将萧若溪藏匿于一块巨石之后，沉声道：“你在此处切莫出声，待我引开刺客，你速回寻九皇兄。”

“那你怎么办？”

“我去引开刺客，为你争取时间。”萧若栀一脸坚毅。

继而，她转身疾奔而出，首面刺客。须臾，她被逼至一处悬崖边，己无路可退。刺客们步步紧逼，萧若栀面沉似水。

对方竟然布下如此局，若不配合一番，岂不是辜负了他们的美意。

她心下一横，毅然纵身跳下悬崖。风声在耳畔呼啸，她只觉身躯不断下坠。萧若栀试图运功，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袭来，但所幸有效，下坠速度略有减缓，尚不至于殒命。

然而，强行运功所带来的剧痛令她昏厥过去，恍惚间，她仿佛望见了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不知过了多久，“噗通”一声，她坠入了一条河。

冰冷刺骨的河水如汹涌的波涛般冲击着她的感官，然而，她的双眼却仿佛被千斤重担压住，怎么也无法睁开。

“宁宁，对不起，以后的路要你独自前行了。”

“宁宁，爹爹此生最大的遗憾，便是无法陪伴你长大，无法亲眼看着宁宁成婚生子。”

“你的父母因北离而死，难道你不想为他们报仇雪恨吗？”

“从今往后，你只能是萧若栀。”

“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哥哥，我会用生命来守护你。”

往昔的点点滴滴如走马灯般在眼前不断放映，难道自己真的命不久矣？可那血海深仇的仇人却仍在世间逍遥快活，萧若栀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愤恨与不甘。

“爹，娘，宁宁好想你们啊！”

她终于无力支撑，如残风中的烛火般，缓缓地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