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节将近,单身男女最怕回家过年催婚,蔷薇和吉米同样有这个困扰。
加上蔷薇爸之前让相亲的对象好像过年也回家见见,两边家长都有要约见的意愿,就是两位当事人都推脱没有空。这个时候蔷薇的小姨电话轰炸到家,妈妈喜不自胜地拉着自己妹妹嘘寒问暖,俨然一副小时候她们聚一起拉家常的架势,从里问到外,从远说到近,两个话唠足足韶了不下三个多小时,蔷薇和她爸早就躲得远远,各自欢乐开来。
轮到小姨想到蔷薇的时候,她妈怎么喊她都装着没有听见,戴着耳机在房间里看电影,她妈敲门声和呼喊声才让她暂停打算看看外面啥情况,当她到客厅,妈妈指着电话跟她说小姨想你了……
蔷薇接过电话,小姨长小姨短的喊的很亲热,她小姨最喜欢她的小甜嘴,蔷薇也最喜欢小姨的高情商和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感觉,她最崇拜小姨的是雷厉风行,心想事成的做派,据说当年她可是整个家族最叛逆也最有出息的孩子,她事事跟外公外婆意见不一,特立独行,关键人家还都坚持原则马到成功。
小时候妈妈最喜欢拿小姨做标杆,跟蔷薇灌输“谁说女子不如男”,好的是爸妈从来不重男轻女,她倒没有来自家庭的负担,就是学校里老师和同学们的偏见,让她一首争强好胜,特别是吉米小时候跟她成绩不分伯仲,慢慢随着他们的长大,她的确意识到男女有别,男女也各有千秋,接纳了美好世界就应该如八卦图里黑白相间,阴阳调和才能圆满。
小姨在跟蔷薇兜兜转转闲聊半天后,还是询问了她的择偶标准,并告诉她有一个合适人选想推荐,蔷薇打趣道“你认识的富家子弟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不要拿我开心了……”小姨立马制止道“你个小妮子怎么可以这么不自信,首先人往高处走,婚姻是每一个人的第二次重生,你有权利可以自我选择和争取,再说配和不配不是单纯的明面上的标码,自信是女人最大的魅力,你自己都不争取,那就等别人挑剩下的,你愿意吗?每个人都有选择和被选择的权利,为什么你要把主动权交给别人呢?”小姨气急败坏地说。
“哈哈,小姨,你还急上了,你说的没错,世间的女人如花儿一样,有的娇艳似火,有的淡雅如菊,都不一样的,再说我吧,还不想这么早就把自己嫁出去,我得好好享受一下单身生活。嘻嘻”蔷薇敷衍道。“相亲不冲突,早开始长长经验和见识,这跟你们考试一样,不可能一下子就拿高分的,要有试错机会。”“这这这,不太好吧,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谈了不合适再分闹心………”蔷薇低声申诉道。
“哎呦,我的小美女,你这个大学白读了,恋爱史空白就是你这个传统思想作祟,你听我说先谈着,哪有一谈就合适的,再说男女有别,你都不了解男人,咋可能恋爱一次成功,不要想着你爸妈那个年代,媒妁之言,现在年轻人都崇尚自由恋爱好不好?我说你小脑袋能不能开窍一下哈。”小姨不停地啧啧称奇道。
“小姨,你还别说我爸妈还真的帮我相亲一个,年底可能双方家长要见面,但是我们两个好像不来电,你懂吧?反正我爸妈也不听我的意见,就觉得没有相处哪来的好感?哎………”蔷薇苦恼道。“什么你爸妈不采纳你的意见就家长见面了,胡闹,我要问我姐和姐夫,什么年代,还这么不民主。”小姨急不可耐地说道。
“小姨,你过年要不也来我家观摩一下,也给点参考意见……,刚好跟你说的相亲对象PK一下,哈哈哈哈”
“也行,我猜他俩不是一个Level,虽然没有听两个人的经历,感觉不是一个层级的选手,应该没有可比性。”小姨口气生硬道。蔷薇告诉了小姨过年约见时间,突然的神清气爽了不少,可能她以为小姨会给她撑腰吧,谁知道呢。
转眼过年到了,小时候最盼的过年,长大了有种莫名的恐惧和抗拒,小时候孩子的世界就是吃饱穿暖,天天疯玩,偶尔被学习成绩困扰,过年就提着塑料袋全村拜年要糖果,那个时候的糖怎么吃都甜,现在哪怕吃最渴望的巧克力也不是当初的滋味。糖果没有变,是心境变了,变得没有了当初简单的幸福感。果然如马斯洛理论反应那样,最底层的需求也是最容易满足的。
每年初二是出嫁女儿回娘家的节日,女人们聚一起就是八卦家长里短,乱点鸳鸯谱开始,吉米被他嫂子成功牵了三组相亲对象,吉米妈妈笑得合不拢嘴,吉米除了吃饭出来,其他时间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给蔷薇发信息,蔷薇除了吃饭睡觉可以自己支配外,其他时间都被爸妈安排干这干那,一刻不得闲。
得不到及时回复消息的吉米,拨打了蔷薇电话,担心地询问情况,蔷薇没好气地怼他,“大哥,你有事吗?过年要干活的啊,忙死了,不说啦,有空再聊。”还没有挂电话就听见蔷薇妈在喊她。
“喂,喂……”还没有等吉米说话,蔷薇就挂了电话,任凭他怎么呼唤,他想不明白蔷薇爸妈怎么想的,蔷薇难得回家就不让她休息一下,他要去她家帮忙,吉米犯傻的劲上来谁也拦不住,他跟爸妈打了个招呼就首奔蔷薇家去。
很快他就来到蔷薇家门口,里面欢声笑语,他站在她家院门口,突然没有进去的勇气和理由了,蔷薇大姑眼尖看见门口犹豫不决的吉米,邀请他进来一起坐坐,蔷薇爸爸看见吉米也爽快地喊吉米,刚洗菜回来的蔷薇看见站门口的吉米,顺势把他拉到院门外,问他,找自己啥事?
吉米尴尬地说就是想看看她到底忙啥,怎么电话都没空接,蔷薇指了指满屋的七大姑八大姨,质问道“看到了吗?你是自愿来当小工的吗?我可提醒你是免费的啊?”吉米说“我在乎免费不免费,能帮你就行。”蔷薇还是好言相劝不要他帮忙,亲戚多,人多眼杂,众说纷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打发走了吉米,大姑好事佬还赶过来要拉吉米进屋,蔷薇瞪了一下他,他立马推脱开溜。垂头丧气的吉米回到自己家,倒头就睡谎称自己昨晚没有睡好。
第二天早上,吉米家热热闹闹的,人来人往,除了几个亲戚,其他都是跟着来看热闹的乡里乡亲。
吉米早就被他哥拉起来捯饬自己,还有让他把自己房间也收拾干净,他嫂子在一群人中间穿梭着发瓜子糖招待客人,谈笑风生地拉着家常,这几年吉米哥承包校办厂越办越红火,村上的村民和妇女都互相帮衬了不少,家家户户也翻上新楼房,大家也都很感激吉米哥,吉米家现在有点事需要帮忙,号召力比村支书的能耐都大。
听说厂长家弟弟要找对象,大家真是十里八乡的都开始打听人选,这可把吉米大过年在家过得心惶惶,人憔悴,一拨又一拨的人,带着女孩来她家喝茶聊天,有的吃饭,有的看一下就散场,吉米本来精神小伙,看着家里人这样的架势,开始消极抵抗,不是头发乱蓬蓬 ,就是衣服扣子系错,要不吃一口黑巧克力或者黑芝麻满口,然后龇牙笑得怪瘆人,他嫂子心细发现自己小叔子那样一个精细的人,故意这样是不乐意,便拉了自己老公进房间蛐蛐。
吉米哥哥听到自己媳妇的陈述,趁中午吃饭空隙拉自己弟弟到房间,用手拍着吉米的肩膀说“老二,你是不是不想相亲啊,你有自己喜欢的姑娘了吗?跟哥说说你是咋想的?”吉米害羞地低下头,眼睛躲闪道“哥,你说喜欢一个人是不是就看不上其他异性了,我看她们真心没有感觉,咋整?就是没有兴趣相亲。”
“你跟哥说你喜欢哪家姑娘了,能让我家老二看上的姑娘肯定差不了,哥给你做主去提亲,有喜欢的人咱就不再张罗其他人选也挺好,省心省事,只要你喜欢就成!哪里的姑娘,可以带家里看看啊……”吉米哥耐心开导吉米,想套出点有用信息。
“哥,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人家还没有喜欢上我呢?”“不是,你小子不能主动点啊,等人家姑娘来追你哈,我的个亲老弟,女孩子都害羞,谈恋爱咱必须爷们一回,知道不?你就想你喜欢的姑娘你不主动就被别人追走了,你冤不冤,后悔不,先下手为强,知道不?没有啥不好意思的,总的有人捅破窗户纸哈,你可千万不能怂哈,不能给咱爷们丢脸……”吉米哥说完在吉米左肩胸前捶了一下,然后就离开房间了。
留吉米一个人在房间想着哥刚才的一番话,他立马化身战斗士一样,恨不得冲到蔷薇家带着她就去云游西海的感觉,她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近他,坐在他的对面,看了他好久,他才反应过来,他妈不敢置信他有喜欢的姑娘,低声跟他说“老二啊,你哥刚才跟我说了你的事,我们交换了一下意见,觉得婚姻是终身大事,不能草率,你喜欢为主,以后也是你们自己过日子,一辈子的事,妈的确不能替你做主,哪家的姑娘,要不我们帮你打听她的家境,为人,你喜欢就到她家提亲看看………”吉米妈语重心长地说。
“妈,妈,不急不急,我们现在还在相处中,还没有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再说现在恋爱自由,她有可能看不上我,也有可能跟我谈了不合适就不会有结婚之说……”“老二啊,不是妈多嘴,你最好不要找那种挑来挑去的女孩,谈来谈去,她肯定心不集中,咱也没有时间和精力跟她们耗,你在外读大学然后工作,年龄老大不小的了、你同龄同学都孩子多大了,要找个踏实本分过日子的姑娘,知道不?”
吉米知道跟爸妈他们说现在的年轻人恋爱观根本行不通,他觉得眼下先度过这个年关,等自己回单位上班,再从长计议自己和蔷薇的关系。吉米故意说“妈,你说我们这个周边不是还有几个没有成家的人吗?”
吉米妈想了一下,苦笑道“就你一个男孩,还有一个蔷薇那个女孩,就你们两个老大难,蔷薇那个女孩是从小蜜罐里长大的,可能是眼眶子高了,单下来了,听说她爸妈也着急给她相亲呢,年前好像也看了几个,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中?”
“看了几个啊?真的啊?”吉米拉着他妈急切地问。他妈瞪了他一眼,打了他一下说“我也是听说,再说那个丫头心气儿高,不是你想的份,管好自己就行了,她家我们可高攀不起。之前你婶儿开玩笑跟蔷薇妈说这事,她妈都说孩子在城里上班联系不方便……”
“妈,妈,我说万一,万一我追到蔷薇让她当你儿媳妇你乐意吗?”“儿子,咱不说这事能不能成,就想想妈都觉得不靠谱,那姑娘我看着长大的,样样都好,如果我自己闺女我也不想她嫁农村,好不容易跳出农门,再回来遭罪啊,我看她一首嘴甜讨喜,见人就笑打招呼,好姑娘一个,嫁我家不现实,我都替她憋屈的感觉,这姑娘说实话找个好人家不难,难得是得遇到真心对她好的人家。你就甭操别人的心了。”
“妈,你没有明白,你不是说她好嘛,为什么就不能进我家门,我们都对她好不一样幸福吗?”吉米执拗道。“老二,你老实跟妈说你是不是看上蔷薇那个姑娘了啊,可是孩子人家的理想不在咱农村啊,她爸妈花代价培养她,就是要离开这个农门,你明白吗?可是你的根就在这里,你跟她不一样,她本身优秀可以嫁到城里,你要娶她,代价很大,城里得有固定工作,有房有户口,以后还要有人脉,将来有孩子还要留在城里,这一套流程下来,你要付出什么代价,你有数吗?”
“妈,妈,你出去吧,我不想说了………”吉米情绪上来就攆他妈离开房间,他趴在床上无声地流泪,他妈分析的是对的,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流泪……但是他爷爷小时候也告诉他,试试是事情转机的必要条件,不试就成定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