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心刚推开家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她脚步一顿，看见姜栀捂着脸站在客厅中央，李红梅的手还悬在半空，气得浑身发抖。
"妈！"姜栀尖叫道，"你凭什么打我？"
"凭我是你妈！"李红梅的声音都在打颤，"你才多大就跟那种混混来往？还夜不归宿？"
姜心默默把书包放在墙角，轻手轻脚地往自己房间走。
这种场面她上辈子见多了，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站住！"姜大成拄着拐杖从里屋出来，右腿上的石膏己经有些发黑，"姜心，你来说说，你妹妹是不是跟那个黄毛在处对象？"
姜心停下脚步，平静地转过身。她看见姜栀朝她使眼色，那双画着浓重眼线的眼睛里满是威胁。
"我不知道。"姜心实话实说，"我每天打工到很晚。"
"放屁！"姜大成把拐杖往地上重重一杵，"街坊邻居都看见了，你妹妹天天坐着那个黄毛的摩托车到处晃悠！"
李红梅一把拽过姜栀的胳膊，把她袖子往上一撸："你看看！这是什么？"
姜栀白皙的手臂上赫然纹着"小杰"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你才十七岁就纹身？"李红梅的声音都变调了，"那个混混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姜栀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小杰哥以后是要当大网红的！你们懂什么？"她掏出手机，划开一个视频，"看看！他昨天发的视频己经有一万点赞了！"
姜心瞥了一眼，视频里那个染着黄毛的男生正对着镜头做低俗动作，背景音是刺耳的电子音乐。
上辈子她做网红时跟这个人合作过，知道他就是靠这种内容火起来的。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姜大成一把抢过手机，"你看看这像什么样子？头发染得跟鸡毛掸子似的！"
"把手机还我！"姜栀跳起来去抢，"小杰哥说了，等我满十八岁就带我首播赚钱！比上大学强多了！"
李红梅听到这话，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我跟你爸省吃俭用供你，你就想着去当网红？"
姜心冷眼旁观这场闹剧。
上辈子也是这样，父母对姜栀百般宠爱，结果养出个白眼狼。
"姐！"姜栀突然把矛头转向姜心，"你倒是说句话啊！你不是最清楚现在什么最赚钱吗？"
姜心抬起头，对上妹妹期待的眼神。她知道姜栀想让她帮忙说话，但她凭什么？
"我觉得读书挺好的。"姜心轻声说，"至少不会被骗。"
"你！"姜栀气得脸都扭曲了，"装什么清高？你以为考上大学就了不起了？"
姜大成突然把拐杖往地上一摔："都给我闭嘴！"他转向姜心，"你的录取通知书呢？拿来我看看。"
姜心回屋取出那个红色信封。
姜大成颤抖着手接过来，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东华大学...计算机...好，好啊！"他抬头看向姜栀，"你看看你姐！你再看看你！"
姜栀不屑地撇嘴："不就是个破大学吗？小杰哥说了..."
"闭嘴！"李红梅突然爆发了，"从今天开始，你不准再见那个混混！手机没收！放学首接回家！"
"凭什么？"姜栀尖叫起来，"你们就知道偏心！从小到大什么好的都给她！"她指着姜心，"她考上大学你们就高兴了？我找到赚钱的路子你们就反对？"
姜心在心里冷笑。
偏心？
上辈子帮了家里多少？现在倒成了父母偏心她了？
"啪！"又是一记耳光。
李红梅的手都在抖："我告诉你姜栀，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别想跟那个混混在一起！"
姜栀捂着脸，眼泪哗哗地流："好！你们等着！等我跟着小杰哥赚大钱了，你们别来求我！"说完就冲出了家门。
屋里一下子安静下来。李红梅瘫坐在椅子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姜大成拄着拐杖，重重地叹了口气。
"心儿..."李红梅突然开口，"你妹妹她..."
"我去做饭。"姜心打断她，转身进了厨房。她知道母亲想说什么，无非是让她劝劝妹妹。
上辈子她确实这么做了，结果呢？姜栀不但不听，还联合那个黄毛骗她的钱。
厨房里，姜心机械地切着土豆。
耳边传来父母低声的交谈。
"要不...就让栀栀试试？"李红梅犹豫地说，"万一那个男孩真有出息..."
"试什么试！"姜大成压低声音，"你看看他那副样子！像个正经人吗？"
姜心把菜刀重重地剁在案板上。
等那个黄毛发达了，父母的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逢人就夸小女儿有眼光。
饭做好后，姜栀还没回来。
李红梅坐立不安，不停地往门口张望。
"别等了，我们先吃。"姜大成黑着脸说。
饭桌上安静得可怕。
姜心小口吃着饭，脑子里却在盘算着去大学前还要准备些什么。
"心儿..."李红梅突然给她夹了一筷子肉，"你到了大学...记得常给家里打电话。"
姜心"嗯"了一声，没有多说。
上辈子她也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可父母永远只关心她寄了多少钱回来。
"那个..."李红梅犹豫了一下，"你妹妹要是找你借钱...你别给..."
姜心抬起头，有些诧异。上辈子父母可从来没说过这种话。
姜大成重重地放下碗："你妈说得对！那丫头现在鬼迷心窍，给多少钱都能糟蹋了！"
姜心继续低头吃饭，心里却掀起波澜。
原来父母也知道姜栀不靠谱？
那上辈子为什么还一次次帮着她要钱？
吃完饭，姜心主动去洗碗。
透过厨房的窗户，她看见姜栀鬼鬼祟祟地溜进院子，身后还跟着那个黄毛。
两人在墙角嘀嘀咕咕，黄毛还往姜栀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姜心擦干手，悄悄回到自己房间。
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姜栀会跟父母大吵一架，然后摔门而去。这样的戏码上演过无数次，每次都以父母的妥协告终。
果然，不一会儿客厅就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你还知道回来？"姜大成的怒吼。
"这是我家！我想回就回！"姜栀尖着嗓子回击。
"你手里拿的什么？"李红梅的声音突然拔高。
"要你管？这是小杰哥给我买的新手机！比你们给的破手机强多了！"
姜心戴上耳机，把吵闹声隔绝在外。
她打开台灯，开始整理要带走的物品。录取通知书、身份证、银行卡、几件换洗衣物...她的行李简单得可怜。
突然，房门被猛地推开。姜栀红着眼睛冲进来，把一样东西摔在她床上。
"你满意了？"姜栀咬牙切齿地说，"爸妈说以后家里就指望你了！让我跟你学！"
姜心低头看了看，那是一本崭新的相册，封面印着"全家福"三个烫金字。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那个黄毛吗？"姜栀突然压低声音，"因为上辈子他最后成了千万网红！而你，拼死拼活读书，最后还不是要给他打工？"
姜心猛地抬头，对上姜栀得意的眼神。
“我知道你也重生了！”
"所以这辈子，我要抢先一步。"姜栀得意地晃了晃新手机，"等我们发达了，你们可别来求我！"
说完，她摔门而去。
姜心坐在床边，手指无意识地着相册封面。
上辈子她也收到过这样一本相册，里面全是全家出游的照片。
那时候她多感动啊，以为父母终于认可她了。
结果呢？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当提款机。
客厅里，父母的叹息声隐约传来。
姜心把相册塞进抽屉最底层，继续收拾行李。这一次，她不会再被这些虚假的温情所打动。
窗外，摩托车的声音渐渐远去。姜心知道，姜栀又去找那个黄毛了。
上辈子她还会担心妹妹被骗，现在她只觉得可笑。
两个重生者，一个拼命想改变命运，一个却想走捷径。到底谁会更胜一筹？
姜心关上台灯，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再过两周，她就要彻底离开这个家了。
这一次，她绝不会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