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重新走上了官道，行至半夜，己经远离了杀死县令的地方
借着微弱的月光，她才发现，这条路并非她想象中那般空旷。道路两旁的草丛里、大树下，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
他们大多蜷缩着身体，身上盖着破破烂烂的麻布片或茅草，有的几个人挤在一起，大概是一家人。月光勾勒出他们枯瘦如柴的轮廓，远远望去，像一片沉默的礁石。
陈天雨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不是没见过逃荒的人，这半个月来，路上遇到的灾民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但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扎堆躺在路边过夜的。
马蹄声似乎惊动了他们。离得最近的一个老者缓缓抬起头，那张脸在月光下沟壑纵横，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慢慢闭上了，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不远处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也惊醒了，只是麻木地望了望马上的陈天雨，又低下头轻轻拍着怀里早己没了哭声的孩子，仿佛那马上的人不是同类，只是一阵无关紧要的风
陈天雨心里泛起一阵寒意。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这深入骨髓的绝望。他们甚至懒得去好奇，懒得去探究，只想节省最后一丝力气，等待明天的日出，或者……死亡。
她握紧缰绳，翻身下马，打算先休息一晚，天亮在走，眼角的余光却瞥见路边阴影里站起了两个黑影。
那是两个男人，看身形一个壮年一个半大孩子，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却掩不住那股不怀好意的打量
他们的目光像饿狼一样，在她和那匹马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在看到她独自一人，身形瘦弱时，那目光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陈天雨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的握住了腰上的斩马刀
她知道那些人的心思。在这人命如草芥的逃荒路上，一匹马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清楚。那是活下去的希望，是能多走几十里路的依仗，甚至……是能换几升粮食的硬通货。
那壮年男人冲旁边的半大孩子使了个眼色，两人不动声色地朝她这边挪了几步，脚步很轻，显然是怕惊动了其他人。
陈天雨不动声色的把马往树林中牵去
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中所想，不紧不慢的走着
身后传来那两人低低的议论声声，还有脚步声，显然是跟了上来
此刻陈天雨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杀
她知道自己可以轻易杀死他们几人，尤其是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里，
但是官道两旁又全是灾民，树林里也有不少，她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动手
进入了林子打开了搜索雷达西周观察了一下，有一块被踩得平整的空地周围无人，像是以前有人在这里宿过夜
陈天雨眼睛一亮，牵马过去，在空地中央停下
将马拴在旁边一棵相对粗壮的树上，又从地上捡起几块石头，垒在马旁边，算是做了个简单的屏障。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过身，望向树林入口的方向。黑暗中，那两道人影越来越近，粗重的喘息声清晰可闻。
“小子，我看你往哪走！”壮年男人喘着气，叉着腰站在空地边缘，眼睛在陈天雨和马身上来回打转，满是贪婪
旁边的半大孩子也跟着停下，恶狠狠地盯着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根木棍。
陈天雨握紧了刀，出声道：“你们想干什么？”
“干什么？”壮年男人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这马不错，归我们了。识相的，就自己滚，不然……”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脸上的横肉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陈天雨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意识己经锁定了空间里KSG
“我要是不呢？”，她目光紧紧盯着那男人，试图从他的动作里判断出下一步的意图。
“不？”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个廋弱的小子，还敢跟老子叫板？”他冲旁边的半大孩子使了个眼色，“虎子，上！把她给我打晕了扔这儿！”
那叫虎子的半大孩子应了一声，挥舞着木棍就朝陈天宇冲了过来。他的动作不算快，甚至有些笨拙，但那股狠劲却让人心头发紧。
陈天雨瞳孔一缩，侧身躲过木棍，同时脚下一绊。虎子猝不及防，“噗通”一声摔在地上，啃了一嘴泥。
“废物！”壮年男人骂了一声，自己撸起袖子冲了上来，他的动作比虎子快得多
下一秒，一个冰冷沉重的物体出现在她手中。
是一把KSG霰弹枪
这是她军火库里最顺手的武器之一，前世在游戏里不知用过多少次
男人的手僵在半空，眼睛瞪得溜圆，看着陈天雨手里突然出现的黑黢黢的东西，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
在他的认知里，最厉害的武器不过是大刀和长矛，最多见过猎户的弓箭，哪里见过这种造型奇特的玩意儿
“这……这是什么东西？”他下意识地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惊疑。
陈天雨没有回答。她双手握住霰弹枪，枪口稳稳地对准了男人的胸口，手指扣上扳机，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
“砰！”
枪声在寂静的树林里炸开，如同惊雷落地，震得树叶簌簌作响。
男人脸上的惊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痛苦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突然出现的血洞，鲜血正汩汩地往外冒，染红了破烂的衣襟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声嗬嗬的气音，然后首挺挺地倒了下去，眼睛还圆睁着，满是不甘和恐惧
旁边的虎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眼前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瘫在地上，裤脚湿了一片，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却连爬都爬不起来。
陈天雨握着枪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这是她第一次在现实中使用霰弹枪，这后座力是真的有点大，声音还很响
她调转枪口，对准了地上的虎子
虎子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语无伦次地哭喊：“别……别杀我……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陈天雨的手指在扳机上悬停了片刻，看着这张还带着稚气的脸，她没有犹豫，刚才这人挥舞木棍冲过来的时候，可没半点犹豫
在这乱世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她再次扣下扳机
“砰！”
第二声枪响再次划破夜空，随后，树林又恢复了寂静，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陈天雨的呼吸声。
陈天雨缓缓放下枪，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走到两具尸体旁，确认他们己经断了气，把霰弹枪收回空间。
这东西太扎眼了，必须收好。
她又在周围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其他人被惊动，才回到空地中央，铺开草席睡在地上，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首到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林间传来第一声鸟鸣，才猛地回过神来
天亮了。
陈天雨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走到马旁边，解开缰绳，
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尸体肯定会引来其他人，必须尽快离开。
就在她准备上马的时候，忽然听到树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人声，还有女人的哭喊声，似乎正朝着这边靠近。
陈天雨的心猛地一沉
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