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开学那天，县一中校门口挤满了返校的学生。
李向阳肩上扛着两个大包袱，脖子上还挂着苏洁的书包，活像个人形行李架。他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吼一嗓子："磨蹭什么？快点！"
苏洁小跑着跟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她要用的复习资料，还有那条藏在枕头下的雪花项链。
"喂！"李向阳突然停下脚步，苏洁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你的破被子呢？"
"在、在舅妈家......"苏洁低下头，"她说晚点再给我送来。"
"放屁！"李向阳骂了一句，转身就往校外走，"走，我带你去买新的。"
"不用了！我、我盖校服就行......"
"闭嘴！"李向阳凶巴巴地瞪她，"你想冻死啊？"
学校后门的小街上，李向阳拽着苏洁钻进一家杂货铺。
"这个！"他指着货架上最厚的那床棉被，"还有这个！"又扯下一条印着卡通图案的床单。
苏洁急得首拽他袖子："太贵了......"
"贵什么贵！"李向阳掏出钱包，"老板，算账！"
趁老板打包的功夫，他又顺手抓了暖水壶、搪瓷盆、毛巾......最后连印着"奖"字的搪瓷缸都没放过。
"够了够了！"苏洁手忙脚乱地拦他，"我用不了这么多......"
"你懂个屁！"李向阳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蛇皮袋，"这些都是必需品！"
走出店铺时，苏洁看着手里的小票，心疼得首抽气，足足花了二百八十块钱，够她半学期的生活费了。
"看什么看！"李向阳一把抢过小票撕得粉碎，"这是老李给的！"
女生宿舍楼前，李向阳被宿管大妈拦在门外："男生止步！"
"阿姨~"他难得露出讨好的笑容，"我就送点东西，五分钟！"
"一分钟都不行！"
李向阳眼珠一转，突然捂着肚子："哎哟！我肚子疼！借个厕所！"
趁宿管愣神的功夫，他猫腰钻了进去，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二楼，准确找到苏洁的床位。
"让开！"他把其他女生赶开，利索地铺床单、套被罩，动作熟练得不像第一次干这活。
"哇......"同寝的女生们发出羡慕的感叹，"苏洁，你哥对你真好！"
"他不是我......"
"闭嘴！"李向阳把叠成豆腐块的被子拍在床上，"晚上冷就加件衣服，别傻乎乎地硬扛。"
临走时，他偷偷往苏洁枕头下塞了卷钱："饭钱，别让那老妖婆知道。"
中午食堂人满为患。李向阳挤在最前面，打了满满两盘荤菜。
"吃！"他把肉全拨到苏洁碗里，"看你瘦得跟猴似的。"
"我吃不了这么多......"
"少废话！"李向阳凶神恶煞地瞪眼，"剩一口我揍你！"
旁边桌的男生起哄："向阳哥，你妹啊？"
"关你屁事！"李向阳一个眼刀甩过去，"吃你的饭！"
苏洁小口扒着饭，突然发现李向阳的餐盘里只有白米饭和咸菜。
"你的菜......"
"不爱吃！"他梗着脖子，"赶紧吃你的！"
下午最后一节课，窗外突然下起大雨。
苏洁正记笔记，忽然听见后门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转头一看，李向阳蹲在走廊上，浑身湿漉漉的，怀里却紧紧抱着把伞。
"你......"
"看什么看！"他凶巴巴地瞪回来，"专心听课！"
下课铃响，他一把将伞塞进苏洁手里："拿着！"
"那你呢？"
"我淋雨怎么了？男子汉大丈夫！"说完就冲进雨里，没跑两步又折回来，"明天降温，多穿点！敢感冒我揍你！"
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凶悍的表情却掩不住眼底的关切。
苏洁握紧伞柄，忽然觉得心里某个角落，悄悄化成了春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