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为道薪我以情念证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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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雪魄遗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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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情为道薪我以情念证长生
作者:
花椒与海椒
本章字数:
11690
更新时间:
2025-07-09

精纯、温和、如同初春大地复苏般的造化生机,如同涓涓暖流,持续不断地从参娃黄玉般的小手中涌入陆昭音体内。这股源自万年地脉参精本源的磅礴力量,带着大地母脉的厚重与草木精灵的纯粹,温柔地浸润着她干涸枯竭、伤痕累累的经脉。

暖流所过之处,被寂灭剑意和反噬之力撕裂的经脉内壁,传来阵阵酥麻痒意,如同无数细小的生命在努力弥合伤口。这修复的速度不快,却稳定而扎实,如同春雨无声滋养龟裂的土地。丹田深处,那狂暴的冲突风暴,在这股强大而温和的调和剂注入下,如同被驯服的野兽,嘶吼声明显减弱。混沌道种搏动时带来的撕裂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缓解。

“唔……”陆昭音忍不住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轻叹,紧绷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丝放松的余地。她看向近在咫尺的参娃,小精灵闭着眼睛,长长的根须状睫毛微微颤动,小脸上满是认真,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如同晨露般的晶莹汗珠,显然持续输出本源生机对它消耗不小。

“参娃……谢谢你……够了……我……我好多了……”陆昭音心中涌起巨大的感激和一丝不忍,轻声说道。

“呼……”参娃这才缓缓收回小手,长长地、带着疲惫地呼出一口气,小胸脯微微起伏。它睁开乌溜溜的大眼睛,虽然带着倦意,却亮晶晶的,充满了完成一件大事的满足感。“……不痛痛了……就好……”它细声细气地说,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仿佛刚才付出巨大消耗的不是它自己。

陆昭音感受着体内前所未有的轻松——虽然丹田那颗被寂灭剑痕贯穿的“炸弹”依旧存在,冲突只是被压制而非根除,道基依旧布满暗金裂痕,但至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时刻处于爆裂的边缘,灵力也恢复了一丝丝流转的迹象。她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体依旧虚弱,断腕处传来钻心的痛,但动作己不再像之前那般艰难。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参娃身后那片区域——那几块被厚厚白色冰苔覆盖的岩石缝隙边缘。在穹顶幽蓝冰棱散发的冷光下,之前惊鸿一瞥的深色物体轮廓更加清晰。

一角残破的、呈现出冰蓝色泽的布料,如同被冻结的旗帜碎片,倔强地从冰苔下探出,边缘覆盖着厚厚的白霜。旁边,一小截同样被厚厚冰晶包裹的、如同枯枝般的东西,斜斜地指向冰冷的空气。更让陆昭音心头微凛的是,一股极其微弱、却与包裹父亲陆渊的幽蓝冰晶同源的冰冷秩序灵力波动,正从那冰苔覆盖的深处隐隐传来。

雪魄宫……那个外围弟子的……遗骸?

“参娃……”陆昭音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指了指那冰苔覆盖的缝隙,“……那里面……是什么?”

参娃顺着她的手指看去,小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畏惧和悲伤的神情。它头顶的几片小叶子都耷拉下来,声音也变得低落:“……是……是‘冰冰’……”

“冰冰?”陆昭音一愣。

“嗯……”参娃点点头,小小的身体往陆昭音身边缩了缩,仿佛要汲取一些温暖,“……冰冰……以前……会坐在那里……身上……凉凉的……硬硬的……但是……冰冰身上……有……有参娃喜欢的……小雪花……的味道……冰冰……还会……用冰冰凉凉的手……摸参娃……很舒服……”

参娃的描述带着孩童的懵懂,陆昭音却听得心头震动。小雪花?冰冰凉凉的手?这分明是雪魄宫弟子修炼的冰魄灵力!那个“冰冰”,很可能就是陨落于此的雪魄宫弟子!参娃竟和此人有过接触?

“后来呢?”陆昭音追问。

“……后来……”参娃黑溜溜的大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水汽,声音带着哭腔,“……有一天……冰冰……身上……冒出了……好多好多……黑黑的气……好臭……好可怕……像……像刚才那个凶老头身上的味道……冰冰……就……就倒在那里……不动了……身上……结了好厚好厚的冰……冰冰凉凉的……参娃……再也……叫不醒冰冰了……”

黑黑的气?死气?陆昭音心头一沉。看来这位雪魄宫弟子并非自然陨落,而是遭遇了某种邪异攻击,被死气侵蚀而亡。临死前,他(她)用雪魄宫的某种冰封秘术,将自己连同侵蚀的死气一同冻结,这才形成了眼前这处奇异的冰封遗骸,也意外地保住了这洞窟不被外界死气彻底侵蚀,成了参娃的庇护所。那股淡淡的草木腐朽气息,恐怕就是被冰封的死气与雪魄灵力长期对抗逸散出的残留。

“参娃……不怕……”陆昭音看着小精灵难过的样子,心中也泛起一丝酸楚,用还算完好的右手,极其轻柔地摸了摸它冰凉的小脑袋。

参娃感受到陆昭音枯荣道韵带来的温暖安抚,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用小爪子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

就在这时,陆昭音的目光被冰苔缝隙边缘,那截被厚厚冰晶包裹的“枯枝”旁边,一个极其微弱的反光点吸引住了。

那似乎是一小块……深埋在冰苔与冻结泥土中的、指甲盖大小的……冰蓝色玉片?

玉片只露出极小的一角,在幽蓝冷光下,折射出温润内敛的光泽。那股冰冷的秩序灵力波动,似乎有一丝正源自于此!

“那……那是什么?”陆昭音指着那微弱的反光点问道。

参娃顺着她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歪着小脑袋想了想:“……是……冰冰……以前……经常……对着它……说话的东西……冰冰……叫它……‘简’……冰冰……不在了……它就……埋在冰冰旁边了……”

玉简?!雪魄宫弟子的遗物玉简?!

陆昭音的心猛地一跳!一个雪魄宫弟子随身携带的玉简,里面很可能记载着重要的信息!功法?地图?此地秘密?甚至……关于父亲身上那层幽蓝冰晶的线索?!

巨大的诱惑力瞬间压过了对遗骸的敬畏和此地可能残留死气的担忧。

“参娃……”陆昭音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看向参娃,“我……我想看看那个‘简’……可以吗?也许……能帮我们离开这里……”

参娃看了看那冰苔覆盖的缝隙,又看了看陆昭音,黑溜溜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嗯……参娃……帮你……挖出来……冰冰……应该……不会生气……”它似乎对那个叫“冰冰”的雪魄宫弟子有着深厚的感情和信任。

小家伙动作麻利地跳到冰苔缝隙旁,伸出黄玉般的小爪子,小心翼翼地扒开覆盖的白色冰苔。它的根须小手似乎对冰寒有着天然的亲和力,厚厚的冰苔和冻结的泥土在它爪下如同松软的雪,被轻易地刨开。

很快,那块深埋的冰蓝色玉简便完全显露出来。

玉简约莫三寸长,一指宽,通体呈现出深邃的冰蓝色,如同万年玄冰雕琢而成,触手冰凉刺骨。表面光滑,没有任何纹饰,只有一端似乎有断裂的痕迹,并非完整。那股精纯冰冷的秩序灵力波动,正是从这玉简内部散发出来。

陆昭音强忍着激动和右手的颤抖,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了这块冰冷的玉简碎片。就在指尖接触玉简的刹那——

嗡!

一股冰冷的意念流,如同涓涓细流,无视了她微弱的灵力屏障,瞬间涌入她的识海!这意念并非攻击,而更像是一段预设的、濒死前留下的信息烙印!

识海中,画面徐徐展开:

首先出现的,是一张极其简略、由冰蓝色灵力线条勾勒出的地图!地图范围不大,核心是一片被标注为“玄冰渊”的巨大裂谷区域,裂谷边缘用细小的字迹标注着“死寂荒原”、“霜风峡”等名称。在玄冰渊深处,一个微小的光点被重点标记,旁边标注着两个冰蓝色的小字——“遗窟”。陆昭音瞬间认出,这地图描绘的,正是她现在所处的这片区域!那“遗窟”光点,无疑就是这座冰窟!地图下方,还有一条极其纤细的、几乎微不可查的冰蓝虚线,蜿蜒曲折地指向地图的西北边缘,终点指向一个模糊的、被风雪笼罩的城池轮廓,标注着——“霜华城?外围?”

紧接着,地图画面淡去,几行由冰蓝色灵力凝聚的、娟秀中透着虚弱的小字浮现在识海:

后来者鉴:

吾乃雪魄宫外门执役,凝霜。奉命探查北域死气异动,追踪邪修“玄骨老魔”踪迹至此。

于玄冰渊外围遭遇老魔伏击,身中其“蚀骨尸煞”,本源重创,邪气侵魂。自知难返宗门,遂引动“冰魄封魂术”,自封于此遗窟,延缓邪煞侵蚀,以待同门。

此玉简残片,录有玄冰渊部分地图及吾最后推演之老魔可能潜藏区域(霜华城外围标记)。老魔所图甚大,似与地脉阴冥之力及一古老“造化之潭”有关……恐危及北域根基……

若……有同门寻至……速将此地情报及吾之推演……上报……冰魄仙子……

邪煞……己压制不住……意识……将散……愿我道冰雪……永镇……污秽……

——凝霜绝笔

信息到此戛然而止,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与不甘。

陆昭音的意识从玉简信息中退出,捏着冰寒玉简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玄骨老魔!果然是那个在生生造化潭底盘踞的恐怖邪修!他叫玄骨上人!这名叫凝霜的雪魄宫女弟子,正是追踪他至此,才遭了毒手!

玄骨上人所图,竟与生生造化潭有关!难怪他会出现在那里!

霜华城?雪魄宫在北域的外围据点?地图上那条指向霜华城的虚线,难道是……一条隐秘的逃生通道?!凝霜在意识消散前,推演出的逃生路线?

巨大的信息量和一线生机带来的冲击,让陆昭音呼吸急促。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参娃,小精灵正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她。

“参娃……”陆昭音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和恳求,“你……你知道地图上……这条线……指向哪里吗?”她尝试着用枯荣道韵在冰冷的白色苔藓地面上,模拟出玉简地图上那条指向霜华城的纤细冰蓝虚线。

参娃歪着小脑袋,仔细看着地面上那条由微弱青碧光芒构成的虚线,黑溜溜的大眼睛跟着线条的走向转动。当虚线指向西北方向时,它的小爪子突然抬起来,指向洞窟深处、靠近寒潭后方一片看似浑然一体的冰壁!

“那边!”参娃细声细气却肯定地说,“……冰冰……以前……经常……看着那边……冰冰说……那边……有……‘门’……但是……冰冰……打不开……冰冰还说……门那边……有……有好多人……也有……好冷的味道……”

门?!打不开的门?!门那边有“好多人”和“好冷的味道”——霜华城?雪魄宫的人?!

凝霜留下的逃生通道!就在那面冰壁之后?!

希望如同炽热的火焰,瞬间在陆昭音心中熊熊燃烧!她挣扎着站起身,不顾身体的虚弱和断腕剧痛,踉跄着走向参娃所指的那片冰壁。

冰壁高达数丈,通体呈现出深邃的幽蓝色,光滑如镜,倒映着穹顶垂下的冰棱冷光和陆昭音狼狈的身影。靠近了,一股更加凛冽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冰壁上隐隐有极其复杂、细密的冰蓝色符文流转,散发出强大的封印和空间隔绝之力。

陆昭音尝试着将恢复的那一丝微弱灵力注入冰壁,灵力如同泥牛入海,冰壁纹丝不动。她又试着用仅存的右手去推、去拍,触手之处坚硬冰冷如同万年玄铁,反震之力震得她手臂发麻。

“打不开……冰冰……也打不开……”参娃跟在她脚边,仰着小脸说道,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陆昭音的心沉了下去。凝霜是雪魄宫弟子,她留下的通道,必然需要特定的雪魄宫功法或者信物才能开启!自己身负枯荣道种,与这冰寒秩序之力格格不入,如何能开?

她颓然地靠坐在冰冷的冰壁下,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现实的冰水浇灭。难道……真的被困死在这里了?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手中那块冰冷的玉简碎片,又扫过冰壁上流转的复杂符文。一个极其大胆、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划过她的脑海!

雪魄宫功法……自己当然没有!但……这块玉简是凝霜遗物,上面残留着她的灵力印记!而冰壁上的封印……会不会对同源的灵力印记有所反应?

更关键的是……自己体内,现在可不止有枯荣道韵!还有那道被强行烙印在道种深处的——道祖寂灭剑痕!

寂灭!斩断一切!法则亦可斩!

一个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参娃!”陆昭音猛地转头,看向脚边的小精灵,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我需要你再帮我一次!最后一次!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全部!”

参娃看着陆昭音眼中那近乎疯狂的光芒,小身子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但感受到她身上那股让它亲近的枯荣道韵和强烈的求生渴望,最终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小脑袋:“……嗯!参娃……帮你!”

陆昭音盘膝坐定在冰壁前,将那块冰蓝色玉简碎片紧紧握在仅存的右手中,紧贴着自己的丹田位置。她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将全部心神沉入丹田深处!

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去包裹、安抚那道冰冷的寂灭剑痕!

而是——引动!唤醒!引导!

她集中全部意念,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小心翼翼地、以自身残存的枯荣道韵为引,去触碰、去沟通道种核心那道凝练的淡金色寂灭剑痕虚影!

“嗡——!”

仿佛沉睡的凶兽被惊醒!冰冷死寂、终结万物的恐怖剑意瞬间爆发!狂暴的冲突再次在丹田内掀起风暴!剧痛让陆昭音身体剧烈颤抖,嘴角溢出血丝!

但她死死咬住牙关,意念如同最坚韧的绳索,不顾一切地缠绕上那道被引动的寂灭剑意!不是对抗!而是——引导它的方向!

她将所有的意念、所有的渴望、所有的力量包括参娃再次渡入她体内的精纯造化生机,都化作一个最强烈、最清晰的指令,通过紧握的玉简碎片,狠狠轰向面前那堵封印冰壁!

目标——斩开它!以道祖寂灭之力,斩断这雪魄宫的秩序封印!

“以我残躯为引……借道祖一剑……斩——!!!”

陆昭音在心中发出无声的咆哮!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不过发丝粗细、却散发着令万物终结、时空凝固恐怖气息的淡金色剑芒,毫无征兆地从陆昭音紧握玉简的右手掌心爆发而出!

剑芒出现的瞬间,整个洞窟的温度骤降至冰点以下!穹顶垂下的冰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覆盖的白色冰苔瞬间蒙上一层死寂的灰败!参娃惊恐地尖叫一声,瞬间缩回岩石缝隙深处!

这道淡金色的剑芒,并非斩向冰壁本体,而是——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冰壁表面那流转不息的、最核心的一个冰蓝色符文节点之中!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只有一种无声的、法则层面被强行斩断的湮灭!

被剑芒刺中的那个核心冰蓝符文,如同被投入烈火的冰雪,瞬间汽化、消失!整个冰壁上流转的符文链条猛地一滞,随即如同被抽掉了关键的齿轮,发出刺耳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咔嚓”声!无数细密的裂痕以被湮灭的符文节点为中心,瞬间蔓延至整面冰壁!

轰隆隆——!

巨大的冰壁剧烈震动!无数碎裂的冰晶簌簌落下!伴随着一声沉闷的巨响,那面光滑如镜、坚不可摧的幽蓝冰壁,如同被砸碎的琉璃屏风,轰然向内崩塌、碎裂!

一个幽深的、散发着更加凛冽寒气与微弱空间波动的冰晶甬道,赫然出现在崩塌的冰壁之后!

甬道并非笔首,而是倾斜向下,由无数棱角分明的巨大幽蓝冰晶自然堆砌而成,西壁光滑,折射着迷离的冷光。一股远比洞窟内更加精纯、更加冰冷、带着强烈“秩序”感的灵力气息,如同潮水般从甬道深处涌出!

成了!

陆昭音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意识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最后的感知,是手中那块冰蓝色玉简碎片在引导寂灭剑意后变得滚烫,以及丹田深处那颗道种在爆发后传来的、更加剧烈的空虚和濒临彻底破碎的哀鸣。

“呀!门开了!”参娃惊喜的细小声音,成了她坠入黑暗前最后听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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