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的最后一句话,如同九天之上的滚滚闷雷,在寂静的凉亭周围,轰然炸响!
“断子绝孙”!
这西个字,带着一种最恶毒、最刻骨的诅咒,精准地、毫不留情地,刺入了曹俊最脆弱、最敏感的那根神经!
他那张因为纵欲过度而显得病态苍白的脸,在这一瞬间,“唰”地一下,血色尽失,变得如同死人般惨白!
“你……你胡说八道!你血口喷人!”
曹俊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和愤怒,变得尖锐而又沙哑。他指着江源,手指都在剧烈地颤抖,“你这是嫉妒!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来人!给我把他拿下!给我撕烂他的嘴!”
他身后的那几个随从,闻言立刻就要动手。
一股冰冷而又磅礴的气势,却从江源的身后,轰然爆发!
孟山 缓缓地站起身。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淡淡地扫过那几个蠢蠢欲动的随从。
一股无形的、如同实质般的压力,瞬间笼罩了全场!
那几个原本气势汹汹的彪形大汉,在接触到孟山目光的刹那,竟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鸡,身体齐齐一僵,额头上瞬间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再也不敢向前半步!
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血的好手,对“杀气”的感知,远超常人。
眼前这个沉默的男人,身上那股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冰冷刺骨的杀伐之气!
他们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敢动一下,下一秒,人头就会落地!
场面,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僵持。
而周围那些原本抱着“看好戏”心态的宾客们,此刻看向江源的眼神,也彻底变了。
他们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与一个本地纨绔之间的意气之争。
但现在,他们不这么想了。
这个叫江源的年轻人,不仅拥有着神鬼莫测的眼力和知识,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气息如此恐怖的顶尖高手!
这……绝对不是“运气好”三个字可以解释的!
就在这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破了僵局。
“小俊,退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唐装,身材微胖,脸上始终挂着和气生财笑容的胖老头,正端着一杯茶,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正是“九流商会”的会长,曹万金!
曹俊在看到自己父亲的瞬间,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哭丧着脸迎了上去:“爹!你来得正好!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小子,他……他咒我!你快替我教训他!”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毫无征兆地响起。
曹万金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地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大嘴巴子!
所有人都懵了。
曹俊也捂着自己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爹……你……”
“我让你退下!听不懂吗?!”曹万金的脸上依旧在笑,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从未有过的严厉和冰冷,“还不快滚回去!嫌不够丢人现眼吗?”
曹俊被自己父亲的眼神吓到了,他虽然纨绔,但对自己这位手腕通天的父亲,还是发自内心地畏惧。他不敢再多言,只能怨毒地瞪了江源一眼,灰溜溜地带着手下退到了一旁。
处理完儿子,曹万金才换上了一副更加和煦的笑容,对着江源拱了拱手。
“这位,想必就是‘溯源集团’的江源,江先生吧?犬子无状,多有得罪,还望江先生海涵。”
他姿态放得很低,像是在真心实意地道歉。
但江源知道,这只老狐狸,是在试探。
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有把握,还是只是在故弄玄玄虚。
江源微微一笑,也站起身,回了一礼:“曹会长客气了。令郎只是年轻气盛,没什么大事。”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
“不过,关于令郎手上那枚扳指,我刚才说的话,可句句属实。并无半句虚言。”
曹万金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
他看着江源,缓缓地说道:“江先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枚扳指,是老夫花了大代价,从一位得道高人手中求来,并请了‘观山太保’的传人亲自鉴定过的,说是能‘聚气凝神,福运延绵’的至宝。怎么到了江先生口中,就成了‘断子绝孙’的凶物了?”
他这话一出,周围的宾客顿时一片哗然。
“什么?竟然是‘观山太保’鉴定过的?”
“那可是从‘隐纪元’就传下来的风水大派!他们看过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错!”
“看来,这个姓江的年轻人,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江源身上。
如果说,之前他只是在挑战曹俊这个纨绔子弟。
那么现在,他等于是在挑战整个“里世界”最权威的风水门派——“观山太保”的声誉!
这性质,可就严重得多了!
就连一首站在江源身后的秦月明,都忍不住轻轻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见好就收。
然而,江源却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压力。
他看着曹万金,脸上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观山太保’的眼力,自然是顶尖的。他们说这扳指能‘聚气凝神’,没有错。”
“我说的,它会‘吸食精气,招致帝王怨念’,也没有错。”
“这两者,并不矛盾。”
曹万金的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江先生此话何解?”
江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那枚翡翠扳指上,弹了一下。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鸣响起。
“这枚扳指,就像一个‘存钱罐’。和珅的‘富贵气’和嘉庆的‘帝王怨’,都是存进去的‘钱’。‘观山太保’的传人,只看到了存钱罐里有钱,却没有看到,这个存钱罐,有两个‘取钱’的口。”
“曹少爷佩戴它时,从一个口里,取出了一丝丝‘富贵气’,感觉精神好了,运势顺了。这,就是你们所说的‘福运延绵’。”
“但与此同时,在另一个你们看不见的口里,这枚扳指,正源源不断地,将嘉庆皇帝那股更强大的‘帝王怨念’,注入到他的气运和命格之中!”
江源的声音,如同暮鼓晨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短时间内,看不出问题。但不出三年,曹少爷的运势,必将由盛转衰。不出五年,必将百病缠身,药石无医。不出十年……”
江源没有再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曹万金的脸色,己经变得无比难看。
“口说无凭!”他沉声说道,“江先生,你说的这些,太过玄乎。可有证据?”
“证据?”
江源笑了。
“很简单。”
他看着曹俊,缓缓地说道:
“曹少爷,你最近,是不是每到午夜子时,都会做同一个噩梦?”
曹俊的身体,猛地一震!
江源继续说道:“梦里,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身处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穿着一身囚服,而你的面前,坐着一个看不清面容、但威严无比的皇帝?”
曹俊的嘴唇,开始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那个皇帝,是不是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用一双冰冷的眼睛看着你,然后,端起一杯酒,对你说一个字——”
江源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而又威严,仿佛化身为了梦中的那位帝王。
“‘饮!’”
“噗通!”
一声闷响。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刚才还嚣张跋扈的曹俊,竟双腿一软,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的脸上,写满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因为,江源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和他这几个月来,夜夜重复的那个噩梦,一模一样!分毫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