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窸窣声，过了一会儿，江砚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恢复了平日那种欠揍的腔调，只是似乎比平时低哑一些：“跑什么？不是气势汹汹来找我算账的吗？怎么，就这点胆子？看两眼就怂了？”
苏晓晓被他一激，猛地转过身，尽管脸颊依旧红得像番茄，但还是梗着脖子强装镇定：“谁…谁怂了！我…我是被你吓到了！你…你怎么洗澡不锁门！”
江砚己经换上了一套宽松的家居服，头发半干，凌乱地搭在额前，削弱了几分平日的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随意，但眼神里的戏谑却丝毫未减。他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是我家，我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倒是你，苏大小姐，私闯民宅还倒打一耙？”
“我…我敲门了！是你不开！”苏晓晓底气不足地反驳。
“哦？”江砚挑眉，“我好像只听到有人要把我家门拆了，可没听到什么礼貌的敲门声。”他慢悠悠地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拿起手机，“说吧，找我什么事？总不会真是来……当擦澡巾或者是浴巾的吧？”
“江砚！”苏晓晓被他三句话不离“擦澡巾和浴巾”气得跳脚，刚才的尴尬瞬间被怒火覆盖，“你少胡说八道！我是来跟你算账的！你今天在图书馆，凭什么那么说我和晚晚？！凭什么说我们丢人可笑？！你凭什么替顾屿说他不会喜欢晚晚那样的？！”
她噼里啪啦地把憋了一下午的怒火倾泻而出，越说越激动，小脸又气红了。
江砚安静地听着，等她吼完了，才懒洋洋地抬眼：“说完了？”
“哼！”苏晓晓气鼓鼓地瞪着他。
“我说的是事实。”江砚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顾屿那个人，我比你了解。他要是那么容易被打动，A大操场早就人满为患了。至于你们那些蹩脚的‘偶遇’……”他嗤笑一声，“演技浮夸，目标明确，不是可笑是什么？我只是好心提醒你们别白费力气，顺便……”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扫了她一眼，“防止某些人头脑发热，做出更丢人的事情。”
“你！你…”苏晓晓被他噎得胸口疼，感觉跟这人完全没法沟通！她气得原地转了两圈，最后泄愤似的把自己摔进他对面的单人沙发里，抱着抱枕生闷气。
客厅里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有电视里体育解说的声音在背景里嗡嗡作响。
江砚看了会儿手机，手指在上面划拉着。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喂。”
苏晓晓没理他，把脸埋在抱枕里。
“晚饭吃了没？”江砚的声音听起来很随意。
苏晓晓闷闷的声音从抱枕里传出来：“气都气饱了！”
“哦。”江砚应了一声，手指继续在手机上点着，“那正好，我点外卖。你吃什么？”
“……”苏晓晓猛地抬起头，一脸“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的表情看着他。他们刚刚还在剑拔弩弩张地吵架，他居然问她吃什么？
江砚对上她震惊的目光，神色如常，甚至带着点不耐烦：“问你话呢，吃不吃？不吃拉倒。”
吃！为什么不吃！苏晓晓脑子里的小恶魔瞬间冒头。吃穷他！报复他！让他嘴毒！
“吃！”苏晓晓斩钉截铁，一把抢过江砚的手机（江砚居然没躲），恶狠狠地说，“我要吃最贵的！吃垮你！”
她报复性地在APP里疯狂加购：超大份的麻辣小龙虾、铺满芝士的榴莲披萨、昂贵的刺身拼盘、热量炸弹的巧克力熔岩蛋糕……专挑贵的、平时舍不得点的、或者江砚可能不喜欢的点。
江砚就看着她点，也没阻止，只是在她点完榴莲披萨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外卖很快送到，摆了满满一茶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