靛蓝火舌舔上化工厂保安尸体的瞬间,林久抄起整瓶防腐剂泼了过去。液体撞上冰焰炸开惨白雾气,刺鼻的福尔马林味裹着焦糊气灌满解剖室。
“你疯了?!” 王法医扑过来夺瓶子,手套蹭过林久手背时猛地一缩 —— 年轻人的皮肤烫得像刚淬火的铁。
“柜子…… 动了……” 尸体的喉骨咯咯作响,眼眶里凝结的盐酸结晶突然崩裂!
监控探头应声爆出电火花。
林久被反扭胳膊按在停尸台上时,眼角瞥见那本燃烧的《危化品登记簿》。纸灰蜷曲如死蝇,唯独张伟签名旁那枚靛蓝指印完好无损,金线蛛网般爬满焦边,像某种邪异的图腾。
三天后,青藤精神病院三号楼。
铁门合拢的闷响在走廊回荡。林久攥着皱巴巴的《强制入院通知书》,指甲陷进 “妄想型精神分裂” 的诊断结论里。空气里消毒水混着淡淡霉味,墙壁刷成一种压抑的灰绿色,所有窗框都焊着拇指粗的铁栏。
“207 房,你的。” 穿浆白护工服的男人甩来一套条纹病号服,胸牌印着 “赵大勇”。他下巴有道疤,眼神像在掂量砧板上的冻肉,“别惹事,尤其离地下室远点。”
走廊尽头传来嘶哑的唱戏声,荒腔走板夹杂铜铃乱响。林久转头,看见个戴破旧傩面的老头正对墙壁手舞足蹈,傩面獠牙怒目,彩漆剥落如干涸的血痂。
“陈疯子又发癫了。” 赵大勇嗤笑,钥匙串哗啦一抖,“你这种‘尸语者’我见多了,上个说能听见死人讲话的,现在天天抱着马桶喊老婆呢。”
病房是西人间。靠门床铺蜷着个穿连帽衫的少女,兜帽压得看不见脸,正用刻刀在瓷砖上划拉古怪符号;窗边坐着个忧郁的长发男人,画板上涂满扭曲的灰影;唯一空着的床铺邻着个壮汉,囚衣般的病号服被肌肉撑得紧绷,正用磨尖的塑料勺刮擦床架。
金属摩擦声里,尸语又钻进耳膜:
“针…… 缝住了嘴……”
林久猛地捂住耳朵。声音来自窗外 —— 楼下小花园的槐树下,几个病人正机械地绕圈散步。其中一个干瘦老头走姿僵硬,脖颈后赫然缝着道蜈蚣般的靛蓝针脚!
“新来的?” 刮床架的壮汉突然开口,声如闷雷。他瞥了眼林久腕间的束缚带勒痕,“雷罡。你身上有血腥味。”
“殡仪馆的。” 林久哑声答,将病号服甩到上铺。
“哦?” 雷罡停下动作,塑料勺尖指向邻床少女,“苏小小,听见没?跟你的防腐剂一个路数。”
兜帽少女浑身一颤,刻刀 “当啷” 掉地。她飞快缩进墙角,像受惊的蜗牛。
当夜暴雨倾盆。
林久在铁架床上辗转。雨鞭抽打窗棂,幻听却比雷声更清晰:
“冷…… 罐子里的东西在哭……” 是化工厂保安张伟的声音!
“针…… 扎进脑子了……” 干瘦老头的哀嚎撕裂雨幕。
黑暗中,林久突然坐起。
不是幻听。声音源头在移动 —— 从花园槐树方向,正缓慢逼近三号楼!
他赤脚踩上冰凉地板,鬼使神差摸向床下行李包。指尖触到金属器械盒时,隔壁床的莫衍突然在黑暗中开口:“别去窗边。”
画板立在床头,白日里涂满灰影的画布上,此刻竟浮出暗红色光斑,如血滴入水般向中心汇聚 —— 正是槐树方位!
“它们…… 在下面。” 莫衍声音飘忽,“很多…… 缝着嘴。”
惊雷炸响!惨白电光劈亮窗户的刹那,林久看见苏小小蹲在门边,正用朱砂笔在地上疾画。暗红线条蜿蜒成复杂的几何阵图,她指尖因用力而发白,嘴里无声念叨着什么。
“她在画护宅符。” 雷罡不知何时醒了,抱臂靠在床头,“虽然屁用没有。”
“砰!”
整栋楼猛地一震!楼下传来玻璃爆裂声与凄厉尖叫,紧接着是赵大勇的怒骂:“地下室门开了!按住陈疯子 —— 他撬了锁!”
混乱的脚步声、拖拽声、金属撞击声混作一团。林久冲向门缝,只见走廊灯光忽明忽灭,陈疯子被三个护工死死压在地上,傩面脱落露出张沟壑纵横的脸。老人浑浊的眼珠死死钉向楼梯口,喉头挤出破碎的嘶吼:“…… 尸傀…… 爬出来了!”
刺啦 ——!
供电彻底中断,黑暗吞噬一切。浓烈的土腥味裹着福尔马林气息从走廊缝隙涌入,林久胃里一阵翻腾。那不是雨水的味道…… 是浸泡过防腐剂的、湿透的腐土!
“呃啊 ——!” 一声非人的惨嚎刺破黑暗,随即是肉体砸墙的闷响。赵大勇的咒骂戛然而止,只剩嗬嗬的漏气声,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苏小小突然抓住林久裤脚,将一管冰凉物件塞进他手心。是支医用针剂,标签被撕去,只余一行小字:苯酚复合制剂(强腐蚀性)。
“赵大勇给的……” 她声音细若蚊蚋,“让…… 让偷偷加在陈老的饭里……”
雷罡啐了一口:“那孙子果然有问题。”
门外,拖沓的湿濡脚步声越来越近。粘腻的水声里,尸语如潮水般涌入林久脑海:
“痛…… 针线在肉里烧……”
“院长…… 地下室有针……”
“逃…… 缝夫人要醒了……”
林久攥紧针剂,防腐剂刺鼻的味道混着靛蓝指印的焦糊气在记忆中翻涌。他猛地扯下束缚带残绳,从器械包抽出那把最细长的缝合针。
“我去引开。” 雷罡扭了扭脖颈,骨节爆响,“总得有人替赵大勇收尸。”
“不行!” 苏小小突然抬头,兜帽滑落露出苍白小脸。她抓起一把符箓拍上门板,朱砂阵图瞬间泛起微光:“它们…… 怕火!”
话音未落,病房铁门轰然变形!五道靛蓝缝线的指痕凸现在金属表面,腐臭的湿气从门缝喷涌而入。符箓红光暴涨,与门外阴冷撞出滋滋白烟!
“撑不住!” 莫衍突然将画板砸向窗户。玻璃爆裂,狂风暴雨灌入!他指向楼下 ——
槐树下,七具湿淋淋的 “人形” 正手脚并用地爬出地洞。泡胀的皮肤裹满泥浆,每具尸体的嘴唇都被靛蓝丝线缝死,针脚蜿蜒如毒蛇。
雷罡一脚踹开变形的铁门。走廊里,赵大勇瘫在血泊中,脖颈被撕开大半。一个的 “人影” 正趴在他身上,缝死的嘴贴着动脉汩汩吮吸,后颈靛蓝针迹在应急灯下幽幽反光。
“狗日的……” 雷罡抄起折凳砸过去!
塑料凳腿在尸傀背上断成两截。尸傀缓缓扭头,缝线崩开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黑黄的牙床。
林久动了。
他像一尾滑过暗流的鱼,从雷罡身侧掠过。防腐剂针管扎进尸傀眼眶的瞬间,右手缝合针精准挑向其颈后针脚 ——
滋啦!
白烟从针孔喷出!尸傀发出烧灼皮革般的尖啸,疯狂抓挠后颈。林久被甩飞撞墙,喉头腥甜。
“后面!” 莫衍的警告与尸语重叠。
林久翻滚躲开利爪,抬眼倒抽冷气 —— 走廊两头,更多湿漉漉的尸傀正手脚扭曲地爬来,缝线下的嘴无声开合,眼珠鼓胀如死鱼。
“上楼顶!” 陈疯子的吼声炸响。老人不知何时挣脱束缚,傩面重新扣在脸上。他踏着古怪步点摇动铜铃,铃声所过之处,尸傀动作竟迟滞一瞬!
“走!” 雷罡扛起林久冲向楼梯。苏小小抛出的符箓在尸群中炸开团团火光,莫衍的画板如盾牌般挡下飞溅的腐肉。
暴雨抽打着天台。五人退至水箱旁,楼下尸傀己叠成扭曲的肉梯向上攀爬。陈疯子突然扯下傩面,露出满是雨水的脸,眼神锐利如刀:
“小子,现在信尸语了吗?”
他甩来一物。林久接住 —— 是个拇指大的玻璃瓶,泡着枚靛蓝色线团。
“防腐剂里掺的‘引尸香’。” 老人冷笑,“有人想让这些东西…… 认准你的味道!”
惊雷再起!电光照亮瓶中线团,也照亮林久骤缩的瞳孔。
那靛蓝丝线的色泽与纹路…… 与焚毁登记簿上那枚夺命指印,一模一样。
“引尸香到底是谁下的?缝夫人又是什么来头?评论区猜剧情,点赞最高的脑洞首接写进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