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秦府西厢房被布置成喜房。
门框上贴着褪色的喜联,窗棂上挂着蛛网般的红纱。宁小婉被推进屋内,听见身后"咔嗒"的落锁声。她扯下盖头,发现这房间诡异得令人窒息——
床榻上铺着龙凤喜被,枕边放着秦墨的牌位;梳妆台上摆着描金漆盒,里面却不是胭脂,而是一把缠着头发的骨梳;最可怕的是墙角立着一面等人高的铜镜,镜面布满绿锈,却诡异地映不出她的身影。
宁小婉踉跄到门前,发现门缝外贴着三道黄符,朱砂画的符文在黑暗中泛着微光。她又扑向雕花木窗,同样被符纸封死。绝望中,她摸到袖中硬物——母亲留给她的银簪还在!
"娘..."宁小婉攥着簪子,泪水模糊了视线。簪头的梅花纹样己经磨损,那是母亲唯一留下的东西。或许,她该用这簪子刺穿自己的喉咙...
"叮——"
铜镜突然发出一声清响。宁小婉惊恐地回头,看见镜面浮现出一片雾气,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形。与此同时,桌上的合卺酒开始冒泡,酒液变成浑浊的血色。
"娘子..."
一个低沉的声音贴着她耳畔响起,带着地窖般的寒气。宁小婉浑身血液凝固——那不是幻觉!她清楚地感觉到有冰冷的手指划过她的后颈,像毒蛇游过皮肤。
"啊!"她猛地转身后退,撞翻了烛台。绿莹莹的火焰瞬间窜上纱帐,却诡异地没有温度。在跳动的火光中,铜镜里的身影越来越清晰——
那是个穿喜服的年轻男子,面色惨白如纸,双眼却黑得深不见底。他的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歪斜着,嘴角裂开一个诡异的微笑。最可怕的是,他正从镜子里...往外爬!
"别过来!"宁小婉举起银簪,手抖得像风中的树叶。镜中鬼影己经探出半个身子,腐烂的喜服下露出青紫色的皮肤。
"为...什么...逃..."鬼魂的声音断断续续,像坏掉的老唱片。他的手指碰到镜框的瞬间,屋内所有蜡烛同时熄灭。
黑暗中,宁小婉感到有冰冷的东西缠上她的脚踝。她疯狂踢蹬着,银簪在空气中乱划。突然,一阵刺骨的寒风掠过,她听见"嗤"的一声,像是烙铁烫在皮肉上的声音。
鬼魂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借着窗外渗入的月光,宁小婉看见自己的银簪竟然插在鬼魂的手臂上,冒出缕缕青烟。鬼魂的面容在痛苦中扭曲,却依然死死盯着她。
"你...是...我的..."鬼魂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声音却萦绕不散,"洞房...花烛...逃不掉..."
随着鸡鸣声响起,鬼魂如烟消散。宁小婉在地,发现银簪掉在地上,簪尖沾着黑褐色的黏液,散发着腐肉般的恶臭。
窗外,第一缕晨光照在那些符咒上,宁小婉这才看清符纸上除了朱砂符文,还用极小的字写着她的生辰八字——这是一道锁魂符,把她和那个死去的秦墨,永远绑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