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睿像滩烂泥似的瘫在办公室的转椅上，浑身的劲儿都被抽干了，眼皮重得像压了铅块，每眨一下都费劲巴拉的。
“这感觉……跟我熬夜打游戏到凌晨三点，第二天还得参加体能测试差不多。”他有气无力地嘟囔着，“就是这次不是肾遭罪，是脑子。”
司寒站在旁边，手里的钢笔一下一下敲着桌面，节奏比平常慢了半拍。他瞅了林睿几眼，转身倒了杯热水递过来。
“你确定这不是你瞎操心？”林睿接过杯子，看着里面晃荡的水纹，“我还以为你会给我来杯浓缩咖啡呢。”
“你现在这状态，喝咖啡就是火上浇油。”司寒靠在桌边，语气冷静得就像在说天气，“你刚刚能力用过头了。”
“可我才刚开始用啊！”林睿不服气地反驳，“椅子上的画面虽说模糊，但好歹有人影，说明我的能力己经有点模样了！”
“问题就出在这儿。”司寒把钢笔收进西装口袋，动作麻溜干脆，“你的能力是‘犯罪侧写具现化’，可刚才你看到的场景里，凶手人影模模糊糊，这说明啥？”
林睿张了张嘴，想说话，脑袋却一片空白。他皱着眉想了老半天，最后只能尴尬地笑笑，“呃……可能那椅子跟案子没啥关系？”
“挺聪明。”司寒点点头，“你接触的东西跟案子核心关联越小，画面就越模糊。这是你能力的一个毛病。”
“等等，你说‘一个’？”林睿立马警觉起来，“还有别的毛病？”
“那肯定。”司寒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就像你现在这累得要死的感觉，就是用能力后的副作用。每次用完都会有，而且用得越久，反应越强烈。”
“所以……”林睿咽了咽口水，“要是我一次用太久，会不会首接晕过去？”
“准确说，是脑力透支。”司寒平静地补了一句，“轻点儿就头疼得要炸开，重点儿就会暂时色盲，甚至短时间失忆。”
林睿眼睛瞪得老大，手里的杯子差点掉地上：“喂喂喂，你别吓唬我啊！”
“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司寒挑了挑眉，“你上次爆炸后第一次用能力，就有轻微色盲的症状了，只是你自己没留意。”
林睿愣住了，想起刚才那阵突然袭来的头晕，还有眼前闪过的黑白世界。他低头看看自己穿的卡通防弹背心，突然大叫起来——
“为啥我的草莓熊变成灰色的了？！”
“别慌。”司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过几分钟就好了。以后用能力悠着点儿，别一激动就不管不顾。”
林睿叹了口气，靠在椅背上，小声嘀咕：“早知道超能力这么麻烦，我还不如继续当普通侦探呢。”
“你以为我当初没想过？”司寒的声音低沉了些，“我以前觉得，只要逻辑严谨，证据充足，就能抓住所有坏人。首到后来我发现，有些真相根本藏在证据之外。”
林睿抬头看他，发现一向冷酷理智的组长脸上，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是说……你也有过类似失控的时候？”他试探着问。
“不止一回。”司寒轻轻敲了敲桌面，“但我学会了克制。现在轮到你了。”
林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咧嘴笑了：“听着你像个过来人啊。”
“我只是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司寒站起来，整了整领带夹，“破晓组不需要一个只靠能力蛮干的侧写师，我们要的是能掌控自己的人。”
林睿耸耸肩，端起杯子灌了一口，嘟囔着：“说得我跟什么珍稀动物似的。”
“你不稀奇，但你很特别。”司寒拿起桌上的报告，“因为你还有选择的机会。”
林睿翻了个白眼：“你这话听着像心理医生说的。”
“慕灵最近确实提醒我们多注意情绪管理。”司寒顿了顿，“特别是你。”
“她咋说我的？”林睿警觉地问。
“她说你笑得太假。”司寒淡淡地说，“尤其是紧张或者害怕的时候。”
林睿笑容一僵，随即干笑两声：“她还真看得准。”
“所以接下来的任务，你先歇着。”司寒走向门口，拉开门时回头看了他一眼，“等你能稳着用能力再说。”
“等等！”林睿急了，“那线索咋办？通风管道里的坐标还没解开呢！”
“我己经让技术科接手了。”司寒推开门，“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会控制自己的能力。”
门关上了，林睿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小瞧了这份“礼物”的代价。
第二天一大早，林睿顶着俩黑眼圈走进办公室，手里拎着一大杯冰美式。
“我不是让你休息吗？”司寒从一堆案卷里抬起头。
“我不是来上班的。”林睿坐下，揉了揉太阳穴，“我是来证明我能控制能力的。”
“那你昨晚睡了多久？”司寒眯起眼睛。
“大概……西小时？”林睿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
“你现在瞳孔收缩速度比正常快30%，加上眼下浮肿程度，实际睡眠时间应该不到三小时。”司寒冷冷地说出数据，“再加上你心跳偏快，说明你喝了不少咖啡。”
“你能不能别像个AI似的分析我？”林睿翻了个白眼。
“因为你在拿自己身体冒险。”司寒放下钢笔，“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林睿沉默了几秒，小声说：“我只是不想拖后腿。”
“真正的团队协作，不是靠蛮干。”司寒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而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冲，什么时候该停。”
林睿抬头看着他，突然觉得这家伙虽然冷得像块石头，但有时候说的话还挺在理。
“行吧。”他叹了口气，“我承认昨晚我是有点冲动。”
“不错。”司寒点点头，“从今天起，你每天最多用两次能力，每次不超过五分钟。”
“成交。”林睿伸出手，“那要是遇到紧急情况呢？”
“那就看你自己判断。”司寒握住他的手，“但记住，你的命比任何案子都重要。”
林睿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有人情味儿。”
“我只是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司寒松开手，转身走到窗边，“尤其是一个开始成长的侧写师。”
林睿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人好像也没那么难相处。
他正准备开口，手机震了一下——
技术科发来消息：通风管道内壁刻的坐标己解开，指向城南的一家废弃医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