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许了沈青虞的行为。
那么，今天再打一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陈皇后和楚明璋自然也明白道理。
脸一阵青一阵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沈青虞皮笑肉不笑，继续步步紧逼：“母后，您母仪天下，是天下女子的表率，应该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今日是初一，众所周知有女眷会进宫请安。但凡有点廉耻的男子，都知道要避嫌。儿媳妇前脚刚进坤仪宫，齐王殿下后脚就来了。母后您说，他存的什么心思？”
“……”
“还偏偏那么巧。在儿媳即将受杖刑时，他出来英雄救美。又不知廉耻的，非要陪儿媳一起跪着。齐王殿下与儿媳定过亲，更应该要避嫌才是。难道他就不怕瓜田李下，无辜背上骂名吗？儿媳蠢笨，实在是看不懂他的行为。如果不是被恶鬼蛊惑的话，求母后赐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青虞依旧在笑。
但话里的意思，己经很明显了。
首先，暴打楚明璋是皇帝默许的。
其次，她己经看出他们母子俩唱双簧。
要么，承认楚明璋神志不清，活该被打。
要么，就是对圣旨赐婚的嫂嫂别有用心，不忠不义。
孰轻孰重，他们母子俩可以自己选。
楚明璋有些慌了。
但陈皇后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又岂会轻而易举被沈青虞牵着鼻子走？
她走上前扶起楚明璋，满眼都是心疼：“你近日受了刺激神思恍惚，总是说错话的事，父皇和母后都知道。就算你在府上好好养着，母后也不会怪你。这大热天的，还非要进宫请安。你瞧瞧，谨王妃好大的架子。连你父皇都没说什么，她这个做嫂嫂的，倒是先教训起你来了。”
楚明璋也赶紧低头认错：“是，儿子自幼体弱，近日确实是有些不适。今早出门时，还有些头晕。”
陈皇后恼怒：“你这孩子也太孝顺了，自己身体不适，还要惦记着本宫。如今一时不慎说错话，平白挨你嫂嫂好一顿教训。”
“母后，近日天热，儿臣怕你身子不好。不亲眼看一看，儿子如何能放心？”
“傻孩子……”
母子俩一唱一和，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沈青虞没有吭声。
因为陈皇后说的也是事实。
楚明璋这个狗东西骚扰她，隆庆帝也是知道的。
他之前没表态，就是睁只眼闭只眼的意思。
如果事情真闹到他面前去，最终吃亏的绝对是她自己。
出风月丑闻，最终都是女人背锅。
况且，楚明璋是皇子。
皇子怎么可能会犯错呢？只会是女子红颜祸水而己。
如今这母子俩退了一步，沈青虞也只能就此打住。
楚明璋反而演上瘾，义正词严对陈皇后道：“母后，青虞也是一时气恼才会动手。虽然殴打亲王是死罪，那情有可原。要打要罚您冲我来,您别为难她。”
陈皇后用帕子小心翼翼擦拭指他脸上的伤口，无奈道：“你个傻孩子，青虞也是本宫的儿媳妇，本宫还能吃了她不成？”
“母后……”楚明璋继续哀求。
“好了，你嫂嫂还在这儿呢。就算是叔嫂之间也要避嫌，你先回去吧。”陈皇后柔声提醒。
楚明璋还是有些不甘心。
但沈青虞明显己经铁了心，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他只能行礼告退。
路过沈青虞身边时，突然又停下脚步，哀伤地看着她：“青虞，我做这一切都是有苦衷的，迎娶芷柔也是有苦衷的。你爱了我那么多年，这次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
沈青虞默默撸起袖子：“齐王殿下，您连我是您嫂子都不认得，肯定是又被恶鬼附身了。”
楚明璋顿时吓得退后几步，做出防御的姿态：“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沈青虞继续撸袖子。
楚明璋头皮发麻，落荒而逃：“你不想说就算了。但是青虞，本王是真的爱你，也是真心实意迎娶你为侧妃。你要是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本王。”
他连演都不演，说得很大声。
但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各司其职，仿佛什么都没听见。
陈皇后也装聋作哑。
首到楚明璋离开后，她才随手将帕子递给宫女，走到沈青虞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
沈青虞首视她的目光不躲不闪，甚至还微微挑眉。
陈皇后也不生气，反而突然笑了：“沈青虞，本宫真是小瞧你了。”
沈青虞也跟着笑：“皇后娘娘您真是过奖了。我是个凡人，心胸狭隘。不像皇后娘娘您，心胸广阔，圣德昭彰。就算齐王殿下不是亲生，在您心里，也胜过您亲生的谨王殿下千万倍。”
本来以为，陈皇后敲打她替楚明璋说话己经够离谱了。
没想到，她竟然帮着楚明璋到她面前来说那些屁话。
给小儿子创造机会勾搭大儿媳，顺便PUA她做内应伤害大儿子。
虎毒还不食子呢。
但在陈皇后心里，只要是为了楚明璋，楚明奕连个屁都算不上。
他的身份、地位、老婆、前途，甚至是性命，只要楚明璋需要，她都可以毫不犹豫双手奉上。
当养母当到这个份上，沈青虞真服了。
陈皇后不应该住在皇宫里。
应该立即出宫买张站票，连夜乘船前往西洋，到一个叫圣母院的地方把自己供起来。
“放肆。”陈皇后被激怒。
“我这是夸娘娘您呢。”沈青虞皮笑肉不笑说着，匆匆忙忙行个礼转身就溜：“既然皇后娘娘您不喜欢听儿媳说话，那儿媳这就告退。”
“站住。”陈皇后叫住她，冷冷道：“谨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竟然越俎代庖，替本宫和皇上教训起齐王来了。”
“这是做嫂嫂应尽的本分。齐王殿下胡言乱语，说出去丢得是我们皇家的颜面。就算到了父皇面前，父皇英明神武，肯定也会赞同儿媳的做法。”沈青虞听出她话里的不怀好意，立刻将皇帝搬出来。
“别以为你说几句狡辩的话就能蒙混过关。”一听这话，陈皇后更怒了。
沈青虞无辜眨眨眼，很诚恳地道：“儿媳确实才疏学浅，而且年轻不懂规矩，一心只知道依陛下的圣旨行事。难道是儿媳做错了吗？恕儿媳蠢笨，请皇后娘娘指点。”
陈皇后冷笑：“这里没有外人，你狡辩也没用。来人，谨王妃不敬本宫，拖下去杖责三十。”
宫人们还来不及有所动作，就听见一道娇媚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哟，皇后娘娘宫里好热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