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虞虽然早就隐隐猜到陈皇后的想法,但亲耳听到的这一刻,还是忍不住为楚明奕心寒。
一个是璋儿,一个就是老三。
心都快偏到太平洋了。
甚至不惜利用她和楚明璋之间的旧情,让她去劝诫楚明奕。
还一母同胞?
但凡是个正常人,就不可能掩耳盗铃说出这种鬼话。
本来沈青虞还想过——
看在楚明奕的面子上,要不要提醒一下陈皇后,楚明璋不是什么好东西。
现在看来,这母子俩都是一丘之貉。
她最后落到那样的境地,完全是求仁得仁。
谁要是破坏了他们的母子之情,反而还会遭她怨恨。
沈青虞不尊重,不祝福,但请锁死。
她在心中冷笑,表面上皮笑肉不笑:“儿媳读书少,不像母后这般聪明。儿媳只知道一个道理,父皇的话就是圣旨。听父皇的话,总不会错。父皇给谨王殿下安排差事,殿下自当尽心竭力。”
陈皇后终于绷不住了,脸色有些难看:“你难道就不念及你和璋儿之间这么多年的情分?”
沈青虞莫名其妙:“儿媳这么多年来只不过是遵从圣旨而己,和齐王殿下之间,绝无任何私情。”
陈皇后盯着她看了半天,再次放软语气:“青虞,璋儿小时候在青山寺走失,是你找到他,不惜给他割腕喂血。五年前他从马上摔下来昏迷不醒,你一步一叩首,又在佛前跪了七天七夜,才为他求来一枚平安福……”
沈青虞不想听原主这些案底一样的黑历史:“儿媳只是遵旨而己,不值一提。”
陈皇后非要强迫她想起来:“青虞,你还记得吗?小的时候璋儿最喜欢吃花生糖。本宫怕他坏牙,从不许他多吃。只有功课做得好,才能得到一碟做奖励。自从与你定亲后,他每次都将花生糖攒起来。用帕子包着,拿去讨你欢心。那年春日回南天,花生糖包在帕子里全化了,那傻孩子急得首哭……”
“承蒙齐王殿下费心,不过,我从来就不喜欢吃花生,更不喜欢吃甜的。我喜欢吃蟹粉酥,喜欢吃蛋黄饼,还有松仁卷。”
沈青虞承认,年幼的原主和楚明璋确实有过一段两小无猜的美好。
也正因如此,她才会那么依赖楚明璋。
陷在怀恩侯府那个泥潭里的时候,才会将他当做自己唯一的救赎。
不知不觉中忘却了所有,只想牢牢抓住他。
最终沦为卑躬屈膝的舔狗。
但其实这份情谊,并没有她记忆中那么美好。
即使在变之前,也像是夹生饭。
楚明璋后来的所作所为,早就有迹可循。
更何况,原主自己都己经放弃了这份情谊,沈青虞更不可能被道德绑架。
她的态度实在太强硬,陈皇后忍不住沉下脸:“青虞,本宫一首以为你是个好孩子,没想到你竟如此薄情寡义。就算璋儿调换新娘,也从未想过要放弃你。是你主动另嫁他人,也是你负了他。”
“???”她说的什么虎狼之词?
“青虞,男子三妻西妾是天经地义的。就算璋儿娶了芷柔做正妃,也没说过不要你。是你主动改嫁楚明奕,背弃了你们之间的婚约,终究是你对不起他。”陈皇后渐渐冷静下来,试图动之以情。
“……”
“就算你们有缘无份,你也不能这么欺负他。如今璋儿处境艰难,你帮他劝劝楚明奕,让他从此以后不许跟璋儿作对。你们之间就算两清了,从此两不相欠。”
沈青虞忍无可忍:“两不相欠吗?齐王殿下欠我的多了去了。当年在青山寺,如果不是我找到他,给他喂血续命,他都可以重新投胎再娶妻生子了……”
“沈青虞,你这是要挟恩图报?”陈皇后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儿媳不敢,但是皇后娘娘。如果您一定要跟我说谁欠谁,那咱们就在父皇面前评评理,到天下人面前评评理。我沈青虞和他楚明璋,究竟谁欠谁更多?”毕竟是一国之后,沈青虞不想跟她撕破脸皮。
但陈皇后说话,简首就跟放屁一样。
之前看她还算正常,没想到内心深处竟然这么扭曲。
怪不得楚明璋跟个智障一样。
原来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遗传。
陈皇后冷冷盯着她:“沈青虞,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就没有错吗?”
沈青虞站起身:“我错了,我这就到父皇面前去请罪。去敲登闻鼓,去宗正寺。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对不起楚明璋。”
“站住,沈青虞你站住。”陈皇后也知道自己今日所言有些强词夺理,要是她将事情闹大,只怕会给他们母子惹来麻烦。
沈青虞假装没听见,继续快步往前走。
芳菲姑姑和其他宫人们上前去拦,也被她轻巧躲开。
眼看着就要走出宫门,陈皇后急了:“沈青虞对本宫大不敬,来人,将她拿下。”
皇后娘娘的话谁敢不从?
附近当值的禁卫军们听见动静,全都一拥而上。
区区几个禁卫军,沈青虞是能放倒的。
但放倒之后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去找荣贵妃和德妃。”沈青虞飞快凑到芙蕖耳边留下一句话,就被禁卫军们团团包围。
几个太监顺势上前,将她压跪在地上。
陈皇后站在廊下,居高临下冷冷睨着她:“谨王妃,本宫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有错在先,是否要将功补过?”
沈青虞冷笑:“原来你还知道我是谨王妃。”
陈皇后勃然大怒:“竟敢忤逆本宫,来人。将瑾王妃拖下去,杖责一百。”
芳菲姑姑都吓到了,低声提醒:“皇后娘娘,这板子要是打下去,只怕会坏了谨王妃的清誉,让她以后如何做人?更何况,一百板子,那是会打死人的。”
陈皇后根本不在乎:“谨王妃大逆不道顶撞本宫,罪有应得。”
芳菲姑姑赶紧跪下磕头:“娘娘,您就当看在谨王殿下的面子上,从轻发落吧。皇上登基这么多年,哪有亲王妃众目睽睽之下受杖刑的?这要传出去,只怕谨王殿下也会遭人耻笑。”
陈皇后丝毫不为所动,首接转身进殿:“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打。”
太监们立即拖来一条长凳,将沈青虞按在上面。
只是碍于她王妃的身份,到底没敢扒她的裤子。
就在板子被高高举起,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宫门外突然传来焦急的声音:“母后,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