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空调开得很足，林淮盯着屏幕里亮着幽蓝光芒的“中单游走”技能点图标，后颈的淡粉印记跟着系统模块微微发烫。
今天他特意比平时早到半小时，鼠标垫重新铺平整，键盘按下去的触感都检查了三遍——他要让那些总在背后议论“老板私生子混日子”的队友看看，当系统真正运转时，他的操作能有多锋利。
“叮——”训练赛匹配成功的提示音响起。
林淮深吸一口气，指尖在键盘上轻叩两下，这是他新学的放松技巧。
一级团他主动绕后，视野布得像张密网，三级时中路闪现E中对手辛德拉的瞬间，系统模块突然闪过一道刺目的红光。
“嗡——”
耳麦里解说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林淮眼前的屏幕开始重影。
他明明记得要接闪现Q打满伤害，可手指却鬼使神差按了B键。
辛德拉的技能精准砸在他脚边，血量条唰地掉了三分之一。
解说席传来抽气声，他听见自己的语音频道里打野队友喊：“中单在搞什么？”
“林淮怎么了？这不像他的风格！”解说员的声音拔高，“刚才那波闪现E本来是完美先手，结果突然往后退？难道是操作失误？”
林淮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他盯着屏幕里残血的瑞兹，系统模块在视网膜上疯狂跳动，那些本该自动生成的战术分析突然变成乱码。
第二波小龙团时更糟，他甚至看错了地图上的视野标记，被对方打野蹲到河道草，闪现撞墙当场去世。
“滴——”训练赛结束的提示音让林淮猛地一震。
他摘下耳机，指节捏得发白，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淮哥。”程野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掌重重拍在他肩膀上。
辅助选手的掌心带着常年握鼠标的薄茧，“你是不是太累了？刚才那波闪现撞墙...要不下午去医院查查？”
林淮抬头，看见程野眼底的怀疑。
这个总爱开玩笑的东北大男孩此刻眉头皱成川字，指尖无意识着队服徽章——那是他紧张时的习惯动作。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他扯出个笑，喉咙发紧，“最近系统...咳，最近看战术视频看得太晚了。”
程野没接话，目光在他后颈停留半秒，转身时队服拉链发出刺啦声。
林淮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训练室门口，手指无意识抠进电竞椅的皮质扶手。
系统模块突然弹出警告：“能量波动异常，检测到外部干扰。”他猛地攥紧衣角，后颈的印记开始发烫，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扎。
合租房的门“咔嗒”一声锁上时，林淮几乎是踉跄着冲进卧室。
他扯掉卫衣，对着镜子掀开后颈的头发——淡粉色的印记正在变红，边缘泛着诡异的紫。
系统模块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他试着用意识连接，却像在摸一团乱麻的电线，每根都在刺痛神经。
“重启。”他咬着牙默念，“关闭所有子程序。”
没用。
系统模块反而开始播放陌生的画面：暴雨中的废弃工厂，穿黑风衣的男人背对着他，眼尾的红痣像团凝固的血；还有...苏晚晴？
画面里的她穿着白色作战服，手里握着半块玉珏，对面是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后颈的印记同样通红。
“这...这不是我的记忆。”林淮捂住头，冷汗顺着下巴滴在地板上。
他摸到枕头下的铁盒，半块玉珏在掌心发烫，和后颈的印记形成共鸣。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刮得沙沙响，他听见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小林？”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刚下班的疲惫，“我买了你爱吃的糖炒栗子，趁热——”
门被轻轻推开时，林淮正蜷在地板上，额发被冷汗黏在额角。
苏晚晴的脚步顿住，栗子袋“哗啦”掉在地上。
她蹲下来，指尖刚碰到他发烫的额头，林淮就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
“晚晴...”他声音发颤，“我的系统...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苏晚晴的瞳孔微微收缩。
她后颈的疤痕跟着发烫，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风卷着落叶拍打玻璃，像有人在叩门。
苏晚晴的指尖刚贴上林淮滚烫的额头，就像被火燎了似的轻颤一下。
她蹲在地板上，栗色卷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色——那是经年累月与某种危险博弈才会沉淀出的沉郁。
"暗网的精神干扰。"她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另一只手己从帆布包里摸出枚朱砂符咒，"他们在定位你的系统波动。"符咒边缘画着细密的雷纹，贴到林淮太阳穴时，他后颈的印记突然灼痛，像被人用烧红的铁签子猛地戳了一下。
林淮倒抽一口冷气，原本攥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觉收紧。
苏晚晴却没躲，任由他指节压得自己腕骨生疼。
她盯着他后颈泛红的印记，喉结动了动："这是他们追踪的锚点。"
"你到底是谁？"林淮的声音发哑。
他望着眼前这个总在厨房给他煮酒酿圆子、会在他打训练赛时悄悄递热可可的姑娘，此刻她垂眸时睫毛投下的阴影，竟与系统乱码里那个穿白色作战服的身影重叠——原来不是他看错了。
苏晚晴的手指无意识着自己后颈的旧疤，那道疤从耳后延伸到锁骨，像条狰狞的蜈蚣。"我是..."她顿了顿，月光从她背后的窗户漏进来，照得她眼尾泛着水光，"我是来保护你的。"最后几个字轻得像叹息，"也是来赎罪的。"
"赎罪？"林淮的太阳穴突突跳着，符咒的凉意与印记的灼痛在皮肤下撕扯。
他想问什么罪需要用命来偿，想问她是不是早知道系统的存在，想问那个暴雨工厂里和他长得一样的男人是谁——但窗外突然传来"咔"的一声脆响，像是什么东西撞碎了玻璃。
林淮几乎是本能地拽着苏晚晴滚向墙角。
他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贴着窗沿闪过，速度快得像道被风吹散的烟，却在玻璃上留下道焦黑的指痕。
系统模块在视网膜上疯狂闪烁，机械音刺得耳膜生疼："检测到高危精神波动，建议立即升级至3级。"
"是陈默的人。"苏晚晴的声音突然冷得像冰，她从帆布包夹层摸出把银色短刃，刀身刻着与符咒相同的雷纹，"他们等不及了。"
林淮盯着那把刀。
他从未见她带过武器，却在此刻看清她握刀的姿势——拇指压在刀镡上，手腕微沉，是标准的格斗持械式。
系统模块突然弹出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暴雨夜的废弃工厂里，穿白色作战服的苏晚晴举着同样的短刃，对面黑风衣男人转身时，眼尾红痣在闪电里亮得刺目。
"那是陈默？"他脱口而出。
苏晚晴的手顿了顿，短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你看到了？"不等他回答，她突然拽着他往卧室衣柜跑，"暗网的精神干扰会引动系统暴走，你必须在他们定位前——"
"叮——"
手机震动声打断了她的话。
林淮摸出手机，屏幕亮得刺眼，是战队群的@消息：【紧急通知：李昊天突发急性肠胃炎送医，明日对阵星芒的首发中单由林淮顶上。】
他盯着"首发"两个字，后颈的印记突然凉了下来。
符咒不知何时脱落，飘在地板上泛着灰白。
苏晚晴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手机，短刃"当啷"掉在地上。
她望着他，眼神里有挣扎，有痛楚，最后全凝成一句低哑的"小心"。
窗外的风突然停了，整座城市的喧嚣像被按了静音键。
林淮望着手机屏幕上的"首发"提示，系统模块在视网膜上缓缓流转，那些曾让他恐惧的乱码正逐渐清晰——这次，他看清了模块最深处的一行小字：【宿主契合度提升至67%，3级解锁倒计时：12小时】。
衣柜里挂着他的队服，藏蓝底色上的天枢徽章在黑暗里泛着微光。
林淮摸了摸后颈己经褪成淡粉的印记，突然笑了。
明天，他要让整个LPL看看，被暗网盯上的"关系户"，到底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