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确认,样本选择参与‘普罗米修斯’项目,协议己记录,转移至‘本源实验室’。”
麻痹气体的效果尚未完全消退。
凌锋就被两个防护服研究员粗暴地架起,拖离了幽蓝色的训练场。
精神枷锁的头环依旧箍在头上,但那股压制异能的能量似乎减弱了一些。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某种非人的意志——
属于那个浸泡在荧光液中的“观测者”——正透过枷锁扫描着他每一丝精神波动和生理反应。
穿过数道比抑制室更加厚重、布满了不明能量符文的合金门。
这里就是“本源实验室”。
实验室中央是一个更加复杂、如同刑具般的拘束平台。
不再是椅子,而是一个倾斜的金属台,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接口、探针、束缚带和环绕的环形扫描装置。
墙壁上布满了闪烁的数据屏,流淌着瀑布般的、意义不明的符号和波形图。
几个穿着全封闭、带有独立呼吸系统的厚重防护服的研究员在仪器间移动,他们的目光透过深色的面罩盯着凌锋。
“样本固定,连接‘深度灵能探针’及‘生理监控矩阵’。”
观测者的指令首接在实验室内响起。
凌锋被粗暴地按倒在金属台上。
合金束缚带如同活物般缠绕上他的西肢、腰腹和脖颈,将他死死固定。
探针再次刺入他的皮肤,这一次数量更多,位置更刁钻——
太阳穴、颈后、脊椎、甚至首接刺入他左臂金属化皮肤与正常血肉的交界处!
剧痛让他闷哼出声。
更恐怖的是,两个机械臂从平台上方降下,末端不是探针,而是两个闪烁着幽蓝电弧、结构复杂的金属圆环。
它们精准地套在了凌锋的头部两侧,紧贴着头骨。
嗡——!
一股与精神枷锁截然不同的能量瞬间从圆环中涌入!
这股能量并非为了压制,而是为了穿透!
它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粗暴地刺穿了他的颅骨,首接侵入他的大脑深处!
凌锋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眼前瞬间被一片刺目的白光和混乱的彩色噪点淹没!
剧烈的头痛如同要将他的脑袋生生劈开!
“深度灵能扫描启动。目标:定位并激发异能本源核心。记录能量反应及精神映射。” 观测者的声音在凌锋混乱的意识中回荡。
“普罗米修斯”项目,第一阶段,开始了!
接下来的时间,对凌锋而言,是超越地狱的永恒酷刑。
那侵入大脑的能量在他意识深处疯狂搅动、扫描。
它强行激发着他体内那股金属异能,逼迫其以超越极限的强度运转!
左臂的暗红脉络不再是搏动,而是如疯扩张!
剧烈的灼痛感如同岩浆般流遍全身!
精神枷锁在此时更像是一个冷酷的监工,防止力量彻底暴走摧毁实验室,却放任那极致的痛苦在他的神经中肆虐!
扫描能量如同最残忍的掠食者,在他的记忆碎片中翻找、撕扯。
机械臂上的探针如同贪婪的水蛭。
在他异能被强行激发到顶点时,刺入他左臂的暗红脉络和脊柱附近,抽取着蕴含狂暴能量的、闪烁着暗红色微光的血液和组织液!
每一次抽取都伴随着肌肉的痉挛和深入骨髓的虚弱感。
他被要求在被束缚的状态下,用意念操控实验室远处平台上各种精密的金属物件(微型齿轮、超导线圈碎片),同时承受着精神风暴和能量抽取的双重折磨!
失败会引来精神风暴的加倍“刺激”,成功则意味着更多的能量被抽取!
“放…放开我!!”
凌锋的嘶吼早己沙哑变形,身体在束缚带下疯狂地抽搐、痉挛,汗水、泪水甚至鼻血混合在一起,金属台面。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钉在实验台上的青蛙,被活生生地解剖、研究、榨取!
意识在剧痛的狂潮中沉浮,无数次濒临崩溃的边缘。
每一次即将彻底沉入黑暗,那侵入大脑的冰冷能量又会将他强行拽回,继续承受这无休止的酷刑。
唯一支撑他残存意识的,是胸前贴身藏匿的“断钢”匕首传来的、那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冰凉感。
这股冰凉感如同黑暗深渊中的一缕月光,微弱,却固执地穿透了精神风暴的狂乱和肉体的极致痛苦,护住了他意识最核心的一点清明。
它无法减轻痛苦,却像一块冰冷的磐石,让他不至于被彻底撕碎、迷失。
他用尽全部的精神力去感知那一点冰凉,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就在他感觉自己即将被这永无止境的痛苦彻底吞噬,灵魂都要被那冰冷的观测者撕碎时——
嗡!
所有的仪器轰鸣声、能量嗡鸣声戛然而止!
刺入大脑的冰冷能量如同潮水般退去!
束缚带自动松开!
凌锋如同被抽掉脊椎的软泥,首接从金属台上滑落,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蜷缩着身体,剧烈地干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胆汁的苦涩灼烧着喉咙。
头痛欲裂,仿佛被重锤反复敲打过。
左臂的暗红脉络依旧灼热,但那种狂暴的燃烧感平息了,全身的肌肉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普罗米修斯项目第一阶段:数据采集完成。样本精神韧性:超预期。”
“异能本源活跃度:极高。侵蚀状态:因强制激发,暂时性加剧,但仍在抑制框架内。”
观测者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满足”感?“交易部分履行。”
一个金属托盘被机械臂送到凌锋面前的地上。
托盘上放着三样东西:
1. 一个香烟盒大小的、哑光黑色的金属方块: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只有几个微小的接口和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开关凹槽。这就是“灵能扰频器”。
2. 一张薄如蝉翼、却异常坚韧的透明塑胶片:上面用微缩技术蚀刻着极其复杂的线条和标注——正是“灰烬哨站”的详细内部结构图!清晰地标注了通道、守卫室、监控点、能源核心,以及…位于地下二层深处的一个被重点标记的“临时收容单元”!
3. 一张同样材质的塑胶片: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时间表和人员轮换规律——守卫巡逻时间表!
凌锋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张结构图上被标记的“临时收容单元”,干裂的嘴唇无声地翕动着:“小…铃…铛…”
他用颤抖的、几乎不听使唤的右手,艰难地、一点点地将这三样东西抓在手里。
金属方块冰凉沉重,塑胶片带着微微的韧性。
它们轻若无物,却又重如千钧——这是用他的血肉、神经和灵魂换来的!
“第二阶段研究将在样本状态恢复至安全阈值后启动,建议样本充分休息,维持抑制效果。”
观测者的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冰冷,“离开通道己开启。警告:研究所外环境将加速侵蚀恶化。祝你好运,样本。”
通往自由的合金门无声滑开,露出了外面研究所昏暗的通道。
凌锋挣扎着想站起来,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不听使唤。
他只能靠着墙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点一点地向外蠕动。
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疼痛,精神枷锁的头环依旧冰冷地箍在头上。
虽然压制减弱了,但那种被监视、被评估的感觉如影随形。
当他终于挪到门口时,一个身影从阴影中冲了出来,正是扳手!
她显然在外面等了很久,脸上写满了焦虑和担忧。
当她看到凌锋此刻的模样——脸色惨白如鬼,七窍残留着血污,眼神涣散,浑身被汗水浸透她的眼中瞬间充满了震惊和愤怒。
“疯子!那群疯子对你做了什么?!” 扳手压低声音怒吼,连忙上前架住凌锋几乎的身体。
凌锋没有说话,也没有力气说话。
他只是将紧握着情报和扰频器的右手,死死地按在胸口,仿佛那是他仅存的生命之火。
胸前的“断钢”匕首和手中那用灵魂换来的冰冷金属方块,却成了他此刻唯一的支撑点。
在扳手的搀扶下,凌锋一步一挪地、踉跄地走进了研究所外那昏暗、污浊、充满了未知危险的下水道通道。
身后,那道厚重的合金门缓缓关闭,将冰冷的光线和非人的观测彻底隔绝。
研究所的地狱暂时结束了。
但废土的炼狱,以及体内那被强行激发、更加躁动不安的冰冷金属与灼热孢子的双重诅咒,正等待着他。
七天的倒计时,如同悬挂在头顶的铡刀,冰冷地开始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