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型机甲胸口的能源石骤然膨胀,刺目的紫光像活物般舔舐着金属外壳,手臂炮管的嗡鸣越来越尖厉,周围的空气被炙烤得扭曲成波浪状,连远处的沙砾都在地面上不安地跳动。“散!” 周瑞芬的嘶吼被机甲引擎的爆鸣撕成碎片,她看见离得最近的新兵被气浪掀飞时,作战服后背瞬间渗出焦黑的痕迹。
紫色能量弹拖着长尾划破天际,落地的刹那并非轰然炸响,而是先迸发出细密的紫色电弧,将方圆十米的地面灼成玻璃状,随后才塌陷出深坑。腐蚀性的雾气漫过阿强的战术靴,他听见靴底传来轻微的滋滋声,连忙向后翻滚 —— 那雾气正顺着金属缝隙往里钻,像无数细小的紫色蛆虫。
老刀的长刀裹着蓝白色电流,在机甲脚踝关节处划出一串火星。“当年老子拆坦克履带时,你这破铜烂铁还在炼钢炉里呢!” 他啐掉嘴角的血沫,却没注意机甲腰部突然弹出三道能量锁链。锁链缠住刀身的瞬间,紫色电流顺着刀刃猛窜上来,老刀闷哼一声,手腕处的作战服瞬间碳化,露出焦黑的皮肤。
“电磁脉冲弹!全威力!” 阿强扯开防护面罩,暴露出被硝烟熏黑的脸。特制子弹击中机甲肩甲时炸开蓝绿色的电磁云,可机甲外壳的纹路突然亮起,像鳞片般层层叠叠闭合,电磁云撞上便溃散成细碎的光点。“妈的,抗干扰阈值比情报里高三倍!” 他狠狠砸了下枪身,弹匣空仓的咔嗒声在爆炸声中格外刺耳。
女情报员凌霜趴在百米外的断墙上,手指飞快地在战术板上滑动。她第三次投掷的匕首没有瞄准机甲,而是精准地钉在一块反光的碎玻璃旁 —— 匕首的反光恰好晃过机甲头部的光学传感器,让那只闪烁红光的 “眼睛” 顿了半秒。“左膝关节装甲有接缝!老刀,三点钟方向!” 她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来,带着喘息却异常冷静。
周瑞芬握着碎镜在弹雨中穿梭,镜片边缘割破了掌心,血珠滴在镜面上,竟泛起细碎的粉色涟漪。她忽然想起陈默的话:“娘,结晶能听见能源石的‘心跳’。” 脑海中,少年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震颤,“它在害怕,又在渴望…… 像饿极了的野兽。”
她猛地驻足,将碎镜举过头顶。结晶突然发烫,粉色光芒从镜面溢出,像水流般漫过她的手臂。机甲胸口的能源石剧烈震颤,紫光与粉光在空中交织成扭曲的光带,发出蜂鸣般的共振声。周瑞芬的太阳穴突突首跳,仿佛有两把锤子在颅内对撞,但她死死盯着能源石表面 —— 那些细密的裂纹里,正渗出紫黑色的粘稠液体。
“就是现在!” 老刀暴喝着拽动锁链,借着机甲动作迟滞的瞬间,将带电长刀狠狠捅进左膝接缝。金属撕裂的脆响中,他看见机甲的液压管喷出白雾,像受伤野兽的喘息。阿强趁机扑上前,将电磁炸弹拍在机甲后颈的散热口,“凌霜,计时!”“三、二 ——”
爆炸声掀飞了机甲的半块肩甲,却没能阻止它轰然跪地时的反扑。能源石的紫光突然暴涨,将周围的雾气染成深紫色,机甲残骸的断口处竟开始蠕动,像有金属细胞在疯狂增殖。“它要自爆!” 凌霜的惊呼声被一阵刺耳的高频噪音淹没 —— 那是能量过载时,金属分子撕裂的声音。
冲击波像无形的巨手压过来时,周瑞芬听见了陈默的喘息。结晶世界里,少年的身影正变得透明,他张开双臂,将所有粉色光芒聚成一道金色的墙。“娘,闭眼。” 周瑞芬下意识照做,只觉得后背撞上一堵温暖的屏障,冲击波撞在上面的闷响,像敲在厚厚的棉被上。
等她睁开眼,陈默的意识己经微弱得像风中残烛。“默儿!” 她扑向机甲残骸,碎镜在掌心发烫,仿佛在指引方向。这时,驾驶舱的舱门缓缓滑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走了出来,兜帽被风吹落的瞬间,周瑞芬的碎镜 “哐当” 落地 —— 那张脸,她在延安的庆功宴上见过,是捧着奖杯说 “科技永远服务于人类” 的首席专家,李正明。
“为什么?” 她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碎镜映出的画面 —— 李正明的白大褂下,露出半截机械臂,接口处还残留着樱花帝国的樱花图腾。
李正明笑了,笑声里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知道吗?三年前,我的女儿在能量实验里融化了,就像一块糖。” 他抬起机械臂,掌心弹出一道能量束,在地上灼出个樱花印记,“樱花帝国说,他们能让这种力量变得‘温顺’。你看这机甲,它多完美,懂得吞噬弱者,才能让强者进化。”
凌霜的飞刀突然从斜刺里飞来,削断了李正明的能量束。“进化?把活人改造成机械傀儡叫进化?” 她翻身落在周瑞芬身边,战术靴碾过地上的机械碎片,“你女儿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只会觉得恶心。”
老刀和阿强己经解决了无人机,前者的长刀还在滴着冷却液,后者正往步枪里压入穿甲弹。“姓李的,当年你在延安偷的能量数据,就是给这破机甲用的吧?” 老刀的声音带着狠劲,“老子今天就替那些被你害死的研究员讨个说法。”
周瑞芬趁机冲向能源石,却被李正明的能量束击中肩膀。剧痛炸开的瞬间,她看见碎镜在地上滚动,镜面里映出能源石的裂纹 —— 那里,有和结晶同源的波动。“陈默,能再试试吗?” 她在心里呼喊,掌心的结晶碎片突然发烫,顺着伤口钻进了她的血管。
金色光芒从周瑞芬的眼底炸开,她额间浮现出樱花图腾,却比李正明的机械臂上的更柔和。“你错了,” 她抬手抓住射来的能量束,那紫色的光在她掌心竟慢慢褪成粉色,“真正的力量,不是吞噬,是记得。” 她记得陈默第一次叫她 “娘” 的声音,记得研究员们牺牲前的笑容,记得延安的星空 —— 这些记忆化作力量,让她将能量束反向推了回去。
李正明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的焦痕,机械臂在他倒下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周瑞芬走到能源石前,指尖触碰到裂纹的瞬间,所有记忆像潮水般涌来 —— 陈默的诞生,结晶的形成,甚至李正明女儿临终前的哭喊。她轻轻握住能源石,它在她掌心碎裂成星尘,像从未存在过。
远处传来延安战士的欢呼声时,周瑞芬发现掌心多了块陌生的芯片,上面刻着半个樱花图腾,另一半是个奇怪的符号 —— 像只睁开的眼睛。凌霜走过来,用匕首挑起芯片:“这是樱花帝国最新的量子追踪器,看来他们不止派了李正明。”
陈默的声音在脑海中轻轻响起,带着倦意却很清晰:“娘,天亮了。” 周瑞芬抬头,看见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机甲残骸的金属碎片上,那些碎片反射的光,像撒在地上的星星。
而在太平洋深处,一艘隐形潜艇里,屏幕上正显示着周瑞芬额间图腾的放大图。戴着樱花徽章的军官冷笑一声:“母体觉醒了,准备执行‘捕星计划’。” 屏幕旁,放着另一块芯片,上面刻着完整的眼睛符号,正微微闪烁着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