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忽略掉他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质，单看长相，绝对是能让无数女孩尖叫的类型。
可就是这样一张脸的主人，几分钟前，还在用最残酷高效的手段收割着生命。
那种极致的反差，让她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和……一丝莫名的吸引力。
她的骄傲和叛逆，在经历了今晚的生死一刻后，己经被碾得粉碎。
取而代代之的，是深深的后怕、困惑，以及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强烈好奇。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轻声问道。
许正阳擦拭枪管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看向她。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眼中流转，却照不进那片深潭。
“你的安全顾问。”
他给出了一个和之前一模一样，却让宋清慈感到无比憋闷的答案。
“你骗人！”
宋清慈有些急了，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安全顾问能一个人打十个？安全顾问能从一楼跳到二楼？安全顾问能让特警都听他的命令？”
“安全顾问能够随身携带枪支？”
她一连串的发问，像是在宣泄着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
许正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将手枪零件重新组装起来。
清脆的机簧声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咔哒”一声，手枪恢复了原状，被他重新插回了腰后的枪套里。
“宋小姐，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从我奉命保护你的那一刻起，你的安全就是我的最高任务。
其他的，都与你无关。”
他做完这一切，才重新看向宋清慈，语气依旧平淡。
这种被排除在外的感觉，让宋清慈很不喜欢。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发脾气。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这个男人不是在敷衍她，他说的就是事实。
在他的世界里，她只是一个需要被保护的“任务目标”。
这种认知，让她心里有些发堵，像塞了一团棉花。
车子一路疾驰，回到了汤臣一品。
管家早己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看到两人平安回来，才长长地松了口气。
走进那间熟悉的，奢华得如同宫殿的公寓，宋清慈却第一次感到了一丝陌生和不真实。
这时，周全递给了许正阳一个军用级别的加密平板电脑。
“许先生，这是对那个活口的初步审讯结果，以及现场勘查的一些发现。”
许正阳接过平板，手指在上面飞快地滑动。
宋清慈鬼使神差地凑了过去，瞥了一眼屏幕。
上面是几张血腥的照片，正是那几个杀手的尸体。
其中一张照片上，一个杀手手臂的纹身被特意放大了。
那不是一个完整的图案，而是一个由齿轮和锤子组成的狰狞标记。
“战锤佣兵团，三年前在中东崛起的一支新生力量，以心狠手辣和不计代价著称。
他们接的单子，任务完成率是百分之百，从无失手。”
周全在一旁解释道，语气凝重。
“他们的成员来自世界各国的退役特种兵，背景都很干净。
没想到，他们会接下华夏境内的单子，这不符合他们的行事风格。”
许正阳的目光，却停留在了另一张照片上。
那是从女杀手身上搜出来的一件小饰品，一个用不知名金属打造的，形似蝎子的吊坠。
“这个蝎子……”
许正阳的眉头，终于第一次真正地皱了起来。
“有什么问题吗，许先生？”
周全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这不是战锤的标志。”
许正阳沉声道。
“我曾经在另一个地方，见过这个标记。那是隶属于影组织最顶尖的暗杀小队——毒蝎的身份标识。每一个核心成员，都有一个。”
周全的脸色也变了。
“您的意思是……战锤和影组织联手了？”
“不。”
许正阳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测。
“影组织行事诡秘，从不与外界合作，他们更像一群有共同信仰的狂信徒。
战锤只是一群为了钱卖命的鬣狗。他们之间，不可能有合作。”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
“只有一种可能。”
许正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
“战锤只是被推到台前的幌子，是影组织雇佣的炮灰。
他们负责制造混乱，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而真正的杀招，来自毒蝎。”
他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
“今晚，在酒吧里，除了战锤的西个人，一定还有毒蝎的人在场，他们隐藏得更深，目的也不是杀你，而是……”
许正阳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了。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猛地冲向阳台。
宋清慈和周全都愣住了，不知道他为何反应如此激烈。
阳台上，那只被关在玻璃门后的杜宾犬，正焦躁地来回踱步。
它看到许正阳冲过来，非但没有吠叫，反而发出一阵阵亲昵的呜咽声。
许正阳没有理会它，而是径首冲到阳台的护栏边，探头向下望去。
这里是顶层，距离地面有两百多米高。
楼下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他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
宋清慈跟着跑了过来，满脸不解。
许正阳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死死地盯着那只杜宾犬脖子上的项圈。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皮质项圈，上面挂着一个刻着狗名字和主人电话的金属牌。
许正阳缓缓伸出手。
杜宾犬温顺地低下头，任由他抚摸。
他的手指，在那个金属牌上轻轻了一下，然后，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
金属牌的背面，被人用极细的刻刀，刻上了一个微小到几乎无法用肉眼分辨的蝎子图案。
宋清慈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想起来了。
今天早上，她带着狗狗下楼散步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流浪动物救助站的志愿者，
很热情地跟她聊了几句，还送了她这个新的狗牌，说是可以GPS定位，防止狗狗走失。
她当时没多想，就换上了。
“他们真正的目标，不是在酒吧里杀掉你。”
许正阳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