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管道里子弹打得金属壁嗡嗡作响，亚历山德罗将艾莲娜护在身下。
她握着改装勃朗宁回击，“左转！” 两人刚滚进另一条通道，身后管道就被打成蜂窝状。
爆炸声震落通风口滤网时，亚历山德罗将她抵在侧壁：“从排水系统突围。”
艾莲娜挑眉：“神父对图纸很熟嘛。”
踹开通风口瞬间，子弹擦过艾莲娜耳坠，亚历山德罗用十字架项链勾住消防管道，拽着她荡到对面立柱。
顺着消防梯攀爬时，亚历山德罗感受着她喷在后颈的呼吸。
回廊智能玻璃幕墙布满裂纹，他撞向东南角，艾莲娜默契地扔出闪光弹。
两人跌进地下花园，艾莲娜扯下他的长袍缠在手上：“别失散。
临近排水管道入口，亚历山德罗突然按住她欲扣扳机的手——加密平板电脑的监控屏幕上，S.C.家族的枪口对准了孩子。
他沉默了一会，拔出靴中匕首，用力划破手臂，将鲜血涂抹在通风口边缘，制造热源假象。随后，他将身上的微型发热器抛向相反方向，再猛地关闭胸前的通讯器，丢进管道缝隙。
“他们追的是信号，不是你。”他说，声音低沉冷静，眼中却燃烧着不容置疑的光。
艾莲娜明白了，他制造的是一个“假目标”。
S.C.家族的战术小队果然调转方向，红外追踪器捕捉到热源后迅速展开包围，一时间火光西起，远处传来子弹撕裂金属的碎响。
借机，亚历山德罗猛拉她扑进排水管道深处。潮湿冰冷的铁壁反射着他们急促的呼吸，泥水淹没脚踝。
艾莲娜靠在他肩头喘息，声音微哑却带着熟悉的嘲讽：“你欠我一幅画。”
“等这场地狱结束，我用血为你画。”他轻声说，额头抵着她的发顶。
黑暗中，他们十指交缠，指节缓慢而本能地着彼此掌心破裂的伤口，像是在确认还活着。
那一刻，他们不再是逃亡者，而是彼此的锚点。
远处，模糊的警笛声渐近，像破晓前第一道拉响的序曲，为这场生死逃亡缓缓落下帷幕。
但他们知道，这只是战局的开始——真正的审判，还在后面等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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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里的雨总带着海的咸涩，悄然打湿了告解室古旧的铜制圣水碗。亚历山德罗轻轻擦拭着碗沿，那上面雕刻着文艺复兴时期细致的浮雕——正是圣奥古斯丁皈依的场景。
此刻，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模糊叠映，竟让他想起艾莲娜指挥工人安装天使雕像时，发梢上沾着的细碎石膏屑。
暮色渐深，智能壁灯悄然亮起，温柔地映照着中世纪马赛克拼贴的圣徒画像，忽明忽暗。亚历山德罗打开藏在《圣经》夹层中的录音笔，红色的指示灯在暗影中脉动，如同一颗跳动的心脏。
远处传来渐近的脚步声，带着回响，切割着教堂的静谧。他的目光回到手中的书页，翻阅着博纳文图拉的《心灵的旅程》（Itinerarium Mentis in Deum），那烫金的拉丁文标题在昏暗的灯光下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厚重的木门吱呀推开，艾莲娜身上的苦橙花香水混着雨水气息涌入，她黑色风衣下摆还滴着水，在大理石地面晕开深色痕迹，像极了油画里未干的血迹。
“神父的深夜忏悔时间，专为罪人开放？” 她摘下黑曜石戒指放在隔板上，金属碰撞声惊得他手中的书籍险些滑落。
亚历山德罗注意到她无名指内侧有道新鲜的擦伤，突然想起昨天在孤儿院所经历的一切。
他清了清嗓子，刻意用拉丁语吟诵：“Qui justificat impium, impietas est（称恶人为义的，那人有罪）。” 这是《箴言》17:15 的原文，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激起细微的回响。
艾莲娜发出一声轻笑，声音里带着嘲讽：“公元 13 世纪的圣徒，能理解 21世纪的生存法则吗？”
亚历山德罗转动告解室的复古调光旋钮，将光线调至最暗，只留头顶文艺复兴风格的彩绘玻璃漏下一缕蓝光，恰好落在艾莲娜眼尾的泪痣上。
“博纳文图拉说，灵魂若不首面黑暗，便无法走向光明。” 他缓缓说道，同时悄悄将温度调节器调低，让室内弥漫起薄雾，营造出神秘而压抑的氛围。
艾莲娜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亚历山德罗能听见她扯松衣领的声音。“17 岁那年的平安夜，” 她的声音突然响起，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金属，“父亲带我去废弃的葡萄酒庄，说要给我看家族传承的‘礼物’。” 她停顿了一下，握紧拳头。
“酒窖里点着十二支白蜡烛，照着跪在地上的男人。父亲把枪塞进我手里，说‘这是你的礼’。” 艾莲娜的声音开始颤抖，“那个男人的眼睛很漂亮，像托斯卡纳的湖水…… 当我扣动扳机时，他眼中的光一点一点熄灭……”
“父亲告诉我，单枪毙命，是雷吉亚诺家族内部处决的传统。”说着，她深叹了一口气。
亚历山德罗的太阳穴突突首跳，胃部传来一阵翻涌。他想起多纳泰罗在《抹大拉的玛利亚》中刻画的扭曲面容，此刻艾莲娜的声音里，正有着同样的痛苦与挣扎。
他下意识地伸手，隔着隔板轻轻触碰她的手背，这个举动让两人都僵住了。
艾莲娜的手冰凉刺骨，却在他触碰的瞬间微微颤抖。
“从那以后，每个平安夜我都能看见他的眼睛。” 她低声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和愧疚，“神父，你说这样的灵魂，真的能得到宽恕吗？”
亚历山德罗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想起梵蒂冈秘密档案库里那些尘封的赎罪券，想起米开朗基罗在《最后的审判》中描绘的众生相。
“或许正如但丁在《神曲》中写的，‘在绝望中等待希望，在黑暗中寻找光明’。” 他轻声说，拇指无意识地着她手背上的擦伤，这个亲密的动作让空气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艾莲娜突然轻笑出声，这次的笑声里带着一丝释然：“神父说起情话，比祷告词动听多了。”
她抽回手，亚历山德罗立刻感到一阵失落。
黑暗中传来打火机清脆的声响，橙红色的火苗照亮她半张脸，映得睫毛在眼下投出蝴蝶翅膀般的阴影。
“你知道吗？” 她吐出一口烟，烟雾在彩窗投射的蓝光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我在孤儿院的地下室藏了幅波提切利的赝品。” 她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每次看着画里维纳斯的诞生，就觉得或许真的有重生这回事。”
亚历山德罗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起在孤儿院的那些日子，她偷偷教孩子们用 3D 打印机制作微型雕塑，夕阳透过未完工的穹顶，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落在那些天使浮雕上，美得让人窒息。
艾莲娜起身时，风衣扫过隔板，带起一阵风，将亚历山德罗手中的博纳文图拉著作吹得哗哗作响。
“下次忏悔，我想听听神父的罪。” 她的声音从告解室外传来，带着一丝俏皮和期待。
脚步声渐渐远去后，亚历山德罗关掉录音笔，疲惫地靠在告解室的墙壁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