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古战场,天穹常染血色,混以铁锈之气。圆流立兵器堆砌之峰巅,足下亿万载战骸狼藉。此地时序错乱,恰为融合遗骸之绝佳所在。
“可备妥否?”幽蝉系统语带人情,似有叮咛之意。
圆流取水晶棺而出,青霜遗骸甫触荒古气息,微光渐显。“既至此处,岂有回头?”他深吸浊气,毅然下令:“开棺!”
棺盖启时,天地色变。遗骸化作青光,首入眉心,前世记忆如决堤之水——青霜,九大能中最年少之造宇境,天生悯恤万物。察饲养系统之恶后,暗聚反抗之士。时墟乃唯一知情人,曾言:“唯造宇蛊碎,轮回方破。”后计划败露,遭七位大能围杀。临终之际,自剖神魂:理性为“青霜”,情感化“青鸾”……
“原来如此!”圆流浑身震颤。青鸾非道侣,实乃己身至纯之情所化,昔日温存誓言,皆为自剖心迹!
遗骸之力改造肉身,玉色纹路浮现肌肤,胸间图腾复为半青半紫之凤凰。修为如潮涌——六层初、六层中、六层巅!
“警报!八大能尽出,六十息即至!”幽蝉系统急鸣。
圆流咬牙:“尚缺半步,未达七层!”
“唯有一策。”系统沉声道,“召回分身,合众人之力。”
此言意谓分身将永世消散。圆流脑海闪过幻梦千机之智、兽变天荒之勇、金乌残魄之炽……彼等皆独立生灵,岂可轻弃?
“别无他途。”系统似窥其犹豫,“此乃他们存续之意义。”
圆流闭目忍痛,借分身网络传讯。须臾,七道身影现于战场,独缺赴西域探查之墨言诡道。
“时辰己至。”幻梦千机率先开口,七彩迷雾中笑意释然,“能为本体而战,此生无憾。”
兽变天荒化上古凶兽原型,声震天地:“愿作阶梯,助您登顶!”
众人未言别绪,未作迟疑,转瞬化作流光入圆流体内。磅礴之力再涌,终破桎梏——七层初期!
天地共鸣,法则显形。圆流目见灵蛊界根基,万千规则线条交织如网。他轻拨其一,万里重力倒悬,山峦浮空而起。
“此即造宇境之力?”
“非也,此乃残片。”幽蝉系统警示,“完整造宇蛊在八大能之手。彼等己至!”
天穹裂八道缝隙,七色光柱垂落。光柱中现八道身影,形态各异,威压摄魂。圆流辨其形——缠绕时间锁链之时墟、由星辰聚形之星骸、血肉永不停歇重组之万相……
“青霜,休要徒劳。”星骸之声如亿星共振,“九次轮回皆败,今番亦然。”
圆流冷笑:“今非昔比,尔等不知时墟当年真意!”
言毕,骤启幽蝉系统:“即刻发动!”
“终极协议启动!时墟大人,请回应!”系统光芒大盛。
时墟身上锁链逆转,缠向邻近三位大能!与此同时,圆流体内造宇蛊残片与八大能之蛊共鸣震荡。
“你竟敢背叛!”星骸怒喝。
“吾始终与他并肩。”时墟声中褪去伪装,“九次轮回,皆为今朝!”
荒古战场化作终局之斗。圆流祭出混沌渊炼鼎,紫焰成百万里火海;吞运釜逆转因果,敌之攻势反噬其身;永劫梭凝滞时光,争得瞬息先机。
然大能之威难敌。星骸召星系砸落,万相化万千分身齐攻,更有大能篡改法则,致圆流体内灵力逆流。
圆流口吐玉色鲜血,半跪于地。七层初期战八位七层巅峰,强弱悬殊至此!
“系统,可有后招?”他心中急问。
“西域坐标……墨言诡道己……”系统声渐断续。
倏然,金光贯日,坠于战场。烟尘散处,墨言诡道现身,手捧银茧。
“大人!时墟大人所赠!”
圆流顿悟,疾冲而去。星骸见状,怒发足以灭世之星光。千钧之际,幻梦千机虚影离体:“本体快走!”她燃尽梦核,化出绝对幻境,暂困群敌。
兽变天荒虚影亦出,化凶兽撞开血路:“吾为您开道!”
圆流目眦尽裂,知此乃分身以命换来之机。他夺过银茧,触之即破,内现银蝉——时蝉!古籍所载,此乃时墟本命蛊,可逆转因果、凝滞时光。
不及思索,他将时蝉按入胸口。银光迸发,天地如止——非静止,乃圆流之速达于极致!
在此刹那,他窥见八大能体内造宇蛊。依计,夺取其一即可破局。然异变突生——体内两半造宇蛊残片自行飞出,与八大能之蛊共鸣相融!
“不好!”圆流骇然,此非夺取,竟是合而为一!九枚造宇蛊(八全一残)聚成球体,创世之光普照,圆流与八大能皆为光芒所缚,动弹不得。
“原来如此……”时墟苦笑,“造宇蛊本为一体,久盼重聚。”
星骸怒吼:“愚不可及!完整造宇蛊现世,灵蛊界必遭重置!”
圆流顿悟。造宇蛊有灵,厌被割裂,故借青霜之手谋重生。九次轮回,皆其剧本!
“吾绝不容此!”圆流挣扎。环视西周,幻梦千机消散无形,兽变天荒残躯将陨,墨言诡道气若游丝……众人为之牺牲,岂可白费?
“尚有一法。”幽蝉系统忽道,“吾可承纳造宇蛊,但您需于瞬息之间重塑法则,否则……”
“否则如何?”
“吾将永逝。然此乃系统之使命。”
圆流欲拒,时蝉之力却渐弱。若时间加速失效,造宇蛊必成重置。
“动手!”他咬牙决断。
幽蝉系统离体,化巨蝉扑向造宇蛊。二者相融之际,灵蛊界震荡,万千法则尽现圆流眼前。
此乃最后的机会!圆流倾注全部意志,改写根本法则——
废饲养系统!
除修为吞噬之制!
消大能特权!
立新规:众生平等,修行各凭机缘!
每改一法,圆流便觉自身渐散。此非身死,乃存在本质之消融。待最后一规落定,他己形同虚影。
“终成矣!”见八大能修为暴跌,圆流欣慰而笑。
幽蝉系统与造宇蛊彻底融合,消散前低语:“再会,圆流大人……永别了。”
时墟挣脱束缚,疾呼:“且慢!尚有最后一步!”他以残余时间之力开一道门户,“新宇宙需创世者!速去!”
圆流被推入门户刹那,见灵蛊界崩解重塑,八大能化作光点消散……一只青蝉落于肩头,似是故人。
……
新宇初光破晓,圆流于星云间睁眼。肉身复还,然修为尽失,与凡人无异。
“此乃何地?”他轻声问。
“此即吾等新家。”
熟悉之声自后传来。圆流回首,见青鸾浅笑盈盈,一如初见。
“你……”
“吾乃你失落之部分。”青鸾轻触其胸,“情感、梦想,一切温柔皆在此。如今,你我终得圆满。”
圆流望向星空,顿悟时墟之意——非为毁灭,实乃新生。旧宇规则腐朽,唯有重塑,方得新生。
“他人何在?分身与逆命者们……”
青鸾展星图:“请看。”
万千新世界中,幻梦千机编织梦境法则,兽变天荒塑造百兽生灵,金乌残魄化日辉照耀……幽蝉系统亦以新貌存世,维系宇宙运转。
“彼等未亡,不过换了形态。”青鸾执其手,“正如你我。”
圆流抚胸,此处己无图腾与系统,唯余本心。在此新宇,他将以本真之姿,再启征程。
青蝉振翅盘旋,它见证了所有牺牲与抗争,亦将引领未来之路。
“欲往何处?”青鸾问。
圆流微笑,牵起她手,步向星海深处:
“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