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跟着苏棠穿过医院走廊时，消毒水的气味裹着脚步声往鼻腔里钻。
苏棠攥着保温桶的手指节发白——那是给王奶奶熬的百合粥，出发前在厨房煮了半小时。
"到了。"苏棠在302病房前停步，刚要推门，走廊尽头突然炸开一声尖叫："护士！护士快来啊！"
两人同时转头。
推着移动病床的护工跑得踉跄，病床上的老人面色白得像浸了水的纸，右手死死攥着胸口的病号服，喉间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
后面跟着个中年妇女，头发散乱，边跑边喊："我爸早上还说胸口闷，我以为是老毛病......"
"推急诊室！"护士长王慧从护士站冲出来，发网歪了也顾不上理，"陈志远医生在三楼查房，小吴快去叫！"
林昭的脚步顿在原地。
他望着老人青灰的唇色，视线不自觉扫过对方手腕——脉搏细若游丝，皮肤下的血管呈现不自然的青紫色。
系统界面突然在视网膜上展开，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检测到突发心脏骤停事件，触发选择机制。"
【选项一：尝试点穴（需消耗当前医术等级30%熟练度，成功可获《黄帝内经·素问篇》'厥逆回阳法'及穴位图谱）】
【选项二：等待专业救治（无奖励，患者存活率降低至15%）】
【选项三：人脉求助（消耗10点人脉值，可调用心内科专家5分钟内抵达）】
林昭的指甲轻轻掐进掌心。
昨夜系统刚将他的医术等级提升至"素问·小成"，床头柜里还压着半本抄录的《黄帝内经》残篇——那些晦涩的经络图，他对着台灯看了整整三个小时。
此刻残篇里"膻中为气海，关元主元阳"的句子突然窜进脑海，他喉结动了动，手指无意识地在身侧虚点两下。
"让开！让开！"陈志远推着抢救设备冲过来，白大褂下摆被带得猎猎作响。
他是市医院心内科最年轻的副主任，镜片后的眼睛扫过老人，立刻扯过听诊器："血压30/60，瞳孔散大，准备肾上腺素！"
护士刚要推针管，老人突然剧烈抽搐，监护仪的首线刺得人眼睛发疼。
王慧的额头沁出冷汗，指尖在呼叫器上悬着："陈医生，要不先转ICU？"
"转什么转！"陈志远扯掉手套摔在操作台上，"从急诊到ICU要十分钟，他撑不过三分钟！"
病床上的老人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西肢软绵绵垂下去。
中年妇女"扑通"跪在地上，抓着陈志远的白大褂下摆："医生，求你想想办法......"
林昭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他望着监护仪上的首线，又看了眼系统界面上泛着金光的"素问·小成"，突然抬步往抢救室走。
苏棠慌忙拽他袖子："你要干嘛？这里是急诊室......"
"我学过点急救。"林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过来，"别怕。"
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陈志远正弯腰做胸外按压，抬头见个穿运动服的年轻人，立刻皱眉："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让我来。"林昭越过他，指尖搭在老人手腕上。
脉搏比刚才更弱了，像根随时会断的蛛丝。
他想起系统刚奖励的穴位图谱，膻中穴在两乳连线中点......
"你算哪门子医生？"陈志远首起腰，额角的汗滴在口罩上，"出了问题你负责？"
"他要是死了，你负责？"林昭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他盯着陈志远发红的眼尾，"现在他需要的不是争论，是活着的机会。"
王慧突然扯了扯陈志远的袖子："小陈，让他试试。"她望着林昭的眼睛，那双眼平静得像深潭，"我见过他给王奶奶点穴治腰痛，手法......挺特别的。"
陈志远的喉结动了动，到底退开半步。
林昭深吸一口气，右手成掌覆在老人膻中穴上。
系统奖励的"厥逆回阳法"在脑海里自动展开，每个穴位的位置、按压力度、频率都清晰得像刻在视网膜上。
他指尖微屈，先以三分力点按膻中，感觉到手下的肌肉微微抽搐，立刻加力到五分——这是《素问》里"导气归元"的手法，要引上浮的虚火归位。
老人的胸口突然起伏了一下。
监护仪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王慧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盯着血氧仪，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涨：82，85，88......
林昭的额头沁出薄汗。
他的手指顺着任脉往下，点过关元穴时特意加重力道——这里是人体元气之根。
老人的手指动了动，原本攥紧的病号服慢慢松开。
"有反应了！"护士小吴尖叫起来。
陈志远的眼镜滑到鼻尖，他抓过听诊器按在老人胸口。
心跳声从杂乱的蜂鸣变成规律的"咚嗒"，他抬头时眼眶发红："这......这怎么可能？"
林昭后退半步，手背蹭过裤缝。
他能感觉到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但此刻所有注意力都在病床上——老人的面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青灰转为淡粉，连睫毛都颤了颤。
"爸！爸你醒醒！"中年妇女扑到床边，握住老人的手。
老人缓缓睁开眼，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停在林昭脸上："小同志......我刚才......像是有团暖水在肚子里转。"他声音沙哑，却中气十足，"这手法......像极了我年轻时在古籍上看到的'回阳九针'。"
抢救室突然安静下来。
陈志远的白大褂被自己攥出褶皱。
他望着林昭运动服上沾的消毒水痕迹，又看了眼墙上的时钟——从林昭动手到老人苏醒，总共七分二十三秒。
"你......"王慧摘下手套，指尖还在发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路过的学生。"林昭弯腰捡起地上的听诊器，轻轻放回推车上。
他的目光扫过床头卡，刘建国，72岁，退休中医。
系统提示适时在脑海里响起："完成急救挑战，奖励医术熟练度+10%，解锁《难经篇》基础针法。"
苏棠站在门口，望着林昭的侧影。
这个总被她吐槽"遛狗都要戴墨镜装酷"的男人，此刻弯腰整理仪器的动作轻得像在哄睡婴儿。
"林昭。"她轻声喊。
林昭转头，看到她眼睛里亮着星星。
"王奶奶在302。"苏棠举起保温桶，嘴角翘得像月牙，"粥要凉了。"
两人离开抢救室时，王慧正拿着手机往外走，指尖在通讯录里划到"张主任"的名字。
陈志远还站在病床边，盯着监护仪上的曲线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建国突然抓住中年妇女的手："去问问那小同志的名字，咱们得当面谢......"
林昭没听见这些。
他跟着苏棠往302走，路过护士站时，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他摸出来看，是条未读短信——王慧发来的，只有一句话："刘老醒后情绪激动，说有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风，吹得护士站的病历纸哗啦作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