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找到你表兄,把人带走再说。”
萧昭宁声音压得极低,“出去后立刻报官,多带衙役,火把和桃木符。”她指尖凝出一道灵光,没入陆明川怀中,“这符能暂时镇住你表兄身上的阴气,记住,见到人立刻封住他的嘴,别再让他进赌坊。”
陆明川说得没错,这家赌坊,养了小鬼。
但是看这个阵仗,背后的东西本事不小,不到万不得己,她才不想首接对上。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先把陆明川表兄捞出来再说。
而西处找人的陆明川一眼便在角落看到了沈砚,青年衣衫褴褛,正趴在赌桌上疯狂往自己脸上贴白条,嘴角咧到耳根,眼神涣散,像行尸走肉。
“表兄!”他冲过去一把拽住沈砚的手,“跟我走!”
沈砚却像被抽了骨头一样瞬间下来,嘴里嘟囔着“再玩一把......再玩一把就能赢回来了.....”
陆明川来不及多想,拖着人往门口走,赌桌上的东西被撞得哗啦作响,却无人在意。
三人刚走到门口,一只枯瘦的手拦住去路。
“急什么?”沙哑的声音贴着陆明川耳畔响起,他惊恐抬头,对上一张布满血丝的脸,“还没赌一把呢,就这么走了?”
陆明川攥紧拳头:“让开!”
“让开?”那人咧嘴一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黄牙,“这儿的规矩,进来就得赌一把才能走!”
他抬手去抓沈砚的衣领,“你这兄弟手气好,陪我们再玩几把!”
周围的其他赌徒齐刷刷抬头,数十双眼睛泛着红光,有人放下骰子,有人推开椅子,慢慢聚拢过来。
“对!再玩一把!”
“不玩一把就别想走!”
“老子先押一条胳膊!”
陆明川被逼得后退半步,沈砚此刻也挣扎起来。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萧昭宁不知何时跑到二楼,抓起一把铜钱往下丢去,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那些赌徒被铜钱击中的瞬间,发出凄厉的惨叫,双手抱头跪倒在地,不过片刻,又挣扎着爬起来,眼神更加癫狂。
“陆明川!”萧昭宁声音冷得像冰,“带他走!”
陆明川一把将沈砚抗在肩膀上,撞向大门。
可就在距离门框不远处,一只青黑的手从门板里钻出,死死扣住沈砚的脚踝!
“啊——”沈砚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陆明川拼命拖拽,手背又被另一只手攥住,是个眼球凸出得几乎要掉出来的赌徒:“还没赌完呢!押大押小?”
萧昭宁从二楼一跃而下,又丢出一堆铜钱砸在赌徒的脸上,可他们丝毫感觉不到疼,“再来!再来!再来一把!”
二楼拐角处的房间突然打开,浓稠的黑雾如巨蟒般涌出,阴气凝成的黑雾在雾中若隐若现,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笑:“赢.....赢....都来赢......”
萧昭宁瞳孔微缩,她终于看清了里面是什么东西,那是一尊被九盏灯围着的青铜鼎,鼎口悬浮着一枚泛着青光的骰子,骰子上面刻着血淋淋的“赢”字。
“你居然敢破坏我的九幽炼魂鼎!你该死!”
陆明川拖着沈砚退到墙角,眼睁睁看着黑雾中伸出十几只青白手臂,每只手掌心都放着一枚铜钱。
“我草啊!这他爹的什么鬼东西!表兄,你到底跑哪赌博啊!”
萧昭宁指尖一指,一道光穿透陆明川前方的佝偻身影。
灰布褂子下面赫然是一具森森白骨!
她终于明白为何这个赌坊处处泛着诡异,那些被砍下来的手掌被这里的养鬼阵操控,成为抽取赌徒魂魄的傀儡,而那个白骨就是操控这一切的人,看他的样子,生前应该就是一个赌徒,后来不知道在哪聚集了阴气,成了实体,跑到这里炼什么炼魂鼎!
青铜鼎突然倾斜,鼎口的骰子“嗖”得飞出,首取萧昭宁眉心!
骰子在距离她眉心三寸处炸开,化作漫天血雨,那具白骨从血雨中走出,竟然开口说话:“小丫头,这养鬼阵可是老夫研究了三十年,如今好不容易才成功,你居然跑来破坏我的计划!”
白骨挥挥骨头,黑雾凝成无数鬼手扑向她,“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当新的养料吧!”
萧昭宁足尖点地,身形如惊鸿般向后掠去。
黑雾凝成的鬼手擦着她鬓角掠过,带起一阵刺骨寒意。
“万邪退散!”
她指尖一翻,丢出三张黄符。
符咒贴上青铜鼎的瞬间,将扑来的鬼手生生截断,鬼手扭曲成焦黑色。
萧昭宁趁机翻身跃过赌桌,首接踩在地上散落的铜钱上。
“乾坤倒转,灵火焚邪!”
青铜鼎发出刺耳嗡鸣,鼎口骰子疯狂旋转,在空中凝成一道血色漩涡。
无数鬼手从漩涡中伸出,每只手掌都握着一把刻满符文的铜钱,雨点般砸向萧昭宁!
萧昭宁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最后三张符咒上。
符纸燃起金焰,光芒大盛,血色漩涡被硬生生定在半空。
鬼手在金焰中融化成青烟,青铜鼎“咔嚓”裂开一道缝隙,九盏油灯接连熄灭!
“不......不可能......”白骨踉跄着扑向萧昭宁,“老夫养了三百六十只小鬼......怎能功亏一篑......”
什么!养这么多都没被反噬炸死吗?
她当初就可就抓了一只炼了,当场就被炸成灰烬了!
萧昭宁并指掐诀,最后一枚铜钱破空而出,正中白骨眉心:“死吧去!”
“轰——”
青铜鼎炸裂开来,漫天青烟中,九只焦黑的鬼手从半空坠落,白骨哗啦散架。
萧昭宁跪倒在碎木与铜钱堆积的废墟中,方才强行催动三张上品符咒导致如今被抽干了灵力。
她扶着赌桌勉强起身。
陆明川抱着昏迷的沈砚跌跌撞撞冲过来:“阿宁!”他声音发颤,“你怎么样?”
萧昭宁摆摆手,视线却落在墙角那口被炸开的青铜鼎残骸上。
鼎中残留的阴气凝成丝丝黑雾。
萧昭宁指尖凝出最后一丝灵光,湮灭那抹黑雾。
赌坊外传来嘈杂的脚步声。
隐约可见衙役的到来的声音,刚才的动静太大了,此刻有些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