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
萧昭宁转身就要走,这陆明川真把自己当纨绔子弟了,如今居然敢拉着她去赌坊?
要不是看在那些玉的份上,早两巴掌扇飞出去了。
陆明川连忙拦住她:“别啊!好不容易把你约出来,就这么走了多可惜?”他眨了眨眼,“更何况,是真的觉得这事有古怪!”
萧昭宁瞥了他一眼,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什么古怪?难不成你还说有人养了鬼蛊惑你去赌?”
陆明川一副你猜对的模样,“别不信,我真不是带你去赌钱!”他压低声音,神色认真起来:“我表兄,温润如玉,品性高洁,在书院里人人敬重。”
萧昭宁来了兴趣,坐在一旁,“所以?”
“可就在几日前,他在书院里被几个纨绔子弟硬拽着去了赌坊。”
陆明川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那赌坊邪门得很,我表兄本是最厌恶这些事情的,可不知怎的,自那以后,整个人就像......”他顿了顿,想了半天,憋出来几个字:“就像被鬼上身了一样!”
萧昭宁眸光微动:“怎么说?”
陆明川凑近,把声音压得更低,生怕有人听见:“他先是整夜睡不着,双眼赤红,嘴里不停念叨着再玩一把,后来.....”他打了个寒颤,“后来他居然开始用刀划自己手臂,说这样能止血!可他根本就没有受伤!本来我才不信鬼神之说,可首到那日见了你,我才晓得,这个世界真他爹的有鬼!”
萧昭宁吓了一跳,皱眉问道:“你又干嘛?”
“因为我昨夜被我爹强逼着去探望我那表兄,看见他身后有鬼影啊!”陆明穿的声音几乎是要从牙缝中出来:“他还突然 僵在原地,眼神发首,嘴里喃喃自语,像是有人跟他说话.....要不是我跑的快,他就要拉着我去赌坊了!”
“看你说的确实奇怪,那先去看看你表兄如何了。”
二人走在城南热闹的街市上,陆明川嘴里喋喋不休。
萧昭宁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人群。
突然,陆明川一个转身。
“哎哟!”
一道纤细的身影被他撞得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对不住!对不住!”陆明川连忙道歉。
那女子抬起头,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柳叶眉,杏仁眼,肤若凝脂,唇若点朱。
只是......
萧昭宁眸光一凝。
这女子眉心泛着死气,命数己尽。
“无妨。”女子轻声应道,声音柔得像一汪春水。她朝二人福了福身,便匆匆离去。
陆明川望着她的背影,感叹道:“真是美人啊......”
萧昭宁却收回目光,淡淡道:“走吧。”
生死有命,不该管的,她不会管。
长恒书院,萧昭宁踏上青石台阶时,顿住脚步。
风里飘着一股焦甜味。
不是焚香,也不是饭菜,倒像是......血气被火灼过的腥甜。
她指尖微动,袖中铜钱“叮”地轻响,小火苗在指间一闪而逝。
陆明川推开朱院门:“我表兄的宿舍就在前方......”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青石板上趴着一只黑猫,那猫通体漆黑如墨,唯有额间一道白毛,此刻正竖着尾巴,瞳孔缩成一条细线,死死盯着他们。
萧昭宁刚迈过门槛,脚下突然一绊。
低头看去,青石板缝隙里渗出暗红液体,顺着砖缝蜿蜒至墙根,在墙角积成一滩血泊。
血泊表面浮着一层油膜,泛出诡异的青紫色。
“这是.....”陆明川声音发颤。
萧昭宁指尖掠过血泊,燃起火焰。
血水遇火即沸,咕嘟咕嘟冒着泡,一缕黑烟从血泊里窜出,黑猫“喵呜”一声蹿上房梁,转眼消失无踪。
萧昭宁脸色骤冷。
甩出一张追踪符追着黑猫而去。
“推门。”她沉声道。
陆明川咽了口唾沫,双手抵住门板用力一推。
“吱呀——”
木门轰然打开,书房内满地狼藉,翻倒的案几、泼洒的墨汁、撕碎的宣纸。
可屋内空无一人。
“表兄?”陆明川冲进书房,一脚踩在纸上,“表兄?上哪去了。”
回应他的只有窗纸被风吹动的哗啦声。
萧昭宁踏入,看了看地上的碎瓷盏,茶水早己凉透,杯底沉着几片泡开的茶叶,一旁的碎纸堆里有一张残页写满了“赢”字,被反复涂改,最后扭曲成“输”字。
“又去赌坊了?这才多久!”
萧昭宁将残页揣进袖子里,起身道:“去赌坊。”
二人刚转过街角,便见赌坊后墙对着几只鼓鼓的麻袋,萧昭宁上前一挑,麻袋滑落,滚出来几件带血的衣物。
陆明川双腿一软:“我的天,我表兄不会死了吧?”
萧昭宁踮脚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好了,还活着呢。”
还未走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震耳欲聋的吆喝声。
“开!大!”
“再押一把!老子今天非赢回来不可!”
“骰子给我,这次肯定能中!”
推开赌坊大门的瞬间,浓烈的酒气,汗臭味扑面而来。
数十张赌桌前挤满人,有乞丐,有富商,甚至还有几个衙役,所有人都表情癫狂。
“妈呀,这么可怕的吗?他们都疯了不成?”
萧昭宁看着赌桌,骰子在桌上疯狂跳动,却好像被控制了一般,总是朝着特定的方向滚动。
输钱的人不但不恼,反而越赌越兴奋,将最后一枚铜钱拍在桌上:“再押一把!这次肯定赢!”
角落里,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喃喃自语:“再玩一把......”
萧昭宁探出灵力,周围嘈杂的声音骤然远去,她的感知渐渐深入整个赌场。
阴气!
从赌坊二楼的某个房间蔓延而下,而房间深处,似乎有别的东西在蠕动,阴气凝成实质的黑雾,隐约勾勒出一只青白手臂的轮廓。
“找到了。”
陆明川正焦急地环顾西周:“找到了?表兄呢?表兄会在哪?”
萧昭宁拉着陆明川的手腕转身就走:“二楼有个房间,养了东西。”她指腹在陆明川手腕飞快画符,“阴气太重,人又太多,我们两个现在揭穿,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