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新婚屠戮

盛王府，婚房院内。

梁上张灯结彩的红幡透过烛光映照在满地的鲜血上，一片妖异。台阶之上，盛王慕凌闭目端坐，玄色蟒袍衬得他脸色愈发惨白如纸，唇色却是诡异的暗红。空气里浓稠的血腥味，压得人喘不过气。

台阶下，是修罗场。

“说！谁指使王妃在合欢酒里下毒？”

侍卫统领莫离手握冷兵，剑尖滴血。

“王爷饶命！奴才真的不知……啊！”求饶声戛然而止。

刀光一闪，头颅滚落，温热的鲜血“噗”地溅了程若婳满头满脸。

她猛地一激灵，瞳孔骤缩，胃里翻江倒海。

【卧槽！什么情况？！我不是采石斛摔下去了吗？这满地开膛破肚的……什么中式恐怖片啊？！】

脑袋像是被重锤砸中，无数碎片记忆灌入脑海。

画面里，她作为陪嫁丫鬟，跟着尚书府西小姐，一同嫁进了盛王府。可新婚当晚西小姐在合欢酒里下毒，被盛王当场格杀。而她，也成了这场政变里的倒霉蛋！

冰冷的剑架在她的脖颈上，激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完了完了！刚穿越就赶上集体领盒饭了？!】

台阶上，闭目的慕凌倏然睁眼.眸底寒冰未化，锐利的目光如有实质般扫过脚下还能瑟瑟发抖的奴仆，最终定格在那个满脸血污、眼神惊惶却又茫然的小丫鬟身上。

聒噪的心声，清晰无比地撞入他耳中。

异界者？

他苍白修长的手指微抬。莫离收剑，退后半步。

程若婳猛吸一口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腿软。

她下意识抬眸，撞进慕凌深不见底的寒潭里。

这男人五官凌厉，俊美无俦，可惜那脸色白得吓人，暗红的唇色透着死气。

【呼，吓死爹了！差点嗝屁！不愧是传说中的盛王，长得真带劲，可惜是个病秧子加活阎王！啧，这毒中的……不过嘛，小爷出手，倒也不是没救。】

耳边声音再度响起，慕凌眼眸低垂，眸中闪过一抹暗色。

月前，国师说：“新月上弦，异界者现，那将是你的转机。”

呵，转机吗？

一个满脑子“小爷”的聒噪异界小丫鬟？连无尘那老家伙都束手无策，断言他活不过半年……

这所谓的转机，能有几分真？

他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扶着莫离的手，缓缓站起身，拾阶而下。

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虚弱感如影随形。

“本王，”他开口，声线淬着冰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谁能解本王体内之毒，便饶他不死。”

机会！

程若婳眼眸爆亮，求生欲压倒一切，几乎是蹦起来举手：“我！奴婢！奴婢能解！王爷信我！”

【快看我！狗男人看我！小爷堂堂二十一世纪国医圣手，专治各种不服，啊不是，专治各种疑难杂症！保证给你整得活蹦乱跳！】

慕凌脚步在她面前停下，居高临下地审视。这小脸脏兮兮的，眼神倒是亮得惊人，心声更是聒噪又自信得离谱。

国医圣手？他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你，过来。”

“是。”

锦袖微拂，露出一截苍白却筋骨分明的手腕。皮肤下，隐隐数道黑线盘踞。

程若婳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指尖的颤抖，三根手指稳稳搭上寸关尺。

甫一接触，她眉心便是一跳！

【这脉象！】

凝神细探，她瞳孔骤然收缩。

【乖乖，蚀骨、断魂、还有，碧落黄泉引？三种至阴至邪的剧毒居然能被强行压制，甚至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这么狠？！还有这些陈年内伤，新伤叠旧伤，能活到现在简首是医学奇迹！】

她强行稳住心神，收回手，额角己渗出细密冷汗。她看向慕凌的眼神复杂极了。

【牛人！这都能扛！不过，这平衡最多再维持半年……】

“王爷，”她声音带着点虚，努力显得恭敬，“您体内毒素盘根错节，沉疴旧疾亦深，若要根除，需得徐徐图之，至少要三年光景。”

她伸出三根手指，垂下眼睫，又忍不住偷偷去瞄慕凌的脸色。

【先报个高价，混个长期饭票保平安要紧。半年极限操作太冒险了，万一这狗男人翻脸不认人，那真是完球。】

“半年。”慕凌抖落衣袖，声音平淡无波，带着斩钉截铁的意味，“治不好，你也不必活着了。”

“三，三年。”程若婳伸出三个手指，垂下眼眸，又忍不住去瞟那位王爷的反应。

【要是知道这几种毒的成分，其实半年就能治好了。不过我刚来这边，人生地不熟的，把时间说长点，先保下小命，再混个长期饭票不过分吧！】

“半年，治不好你也不必活着了。”慕凌瞥了她一眼。

【他怎么知道我的极限是半年？这狗男人会读心术不成？！】

她只能硬着头皮先答应下来：“但半年内，王爷需得全力配合奴婢！”

慕凌嘴角微勾：“可以。从今天起，你便顶替你家西小姐的身份，成为这里的王妃。白芷……”

“奴婢在。”一位青衫侍女从慕凌身后的阴影里走出。

“日后，由你负责王妃的饮食起居。药库的药材，王妃可随意取用。住处，就安排在药库隔壁的芫华院。”

“是。”白芷原本只是对这场屠杀作壁上观的她，如今恭敬的站到程若婳的身前，附身行礼：“王妃请随奴婢移步芫华院。”

程若婳怔怔的站在原地。

【什么鬼？我？王妃？这王妃当得，就这么儿戏吗？】

程若婳还懵在原地，脑子里弹幕刷屏。

【这就升职加薪（划掉）当上王妃了？这也太魔幻了！要是穿帮了会不会死得更快？！】

等她回过神，慕凌的身影己消失在院门处，只留下满院沉默收尸的侍卫。夜风吹过，混着黏腻的血腥味，吹得她打了个寒颤，忙跟上白芷，往芫华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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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外。

慕凌刚踏出院门，身形便是一个踉跄，下意识猛地扶住冰冷的墙壁。

“主子！”莫离瞬间闪至身侧，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咳、咳咳、噗——！” 慕凌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粘稠的黑血狂喷而出，溅在暗色的石板上，触目惊心。

他整个人软倒在莫离身上，气息微弱。

莫离眼眶红了，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白玉瓶，倒出仅剩的两颗赤红药丸，塞进慕凌口中。

“无尘神医留下的……只剩这两颗了。真的要把希望押在那个来路不明的丫鬟身上吗？万一她也……”

慕凌咽下药丸，唇角的血迹衬得脸色更白。他闭上了眼，声音低哑却平静：“无尘己逝，这是唯一的变数。若天要亡我，这便是命。届时你带兄弟们散了罢。”

莫离喉头哽咽，执拗地将慕凌背起：“主子，属下这就准备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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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芫华院。

“嘭——！”

浓烟和焦糊味伴随着这声闷响，惊飞了满树栖鸟。

程若婳从冒着烟的偏房里钻出来，不住地咳嗽，一边用袖子扇着风。

【这古法炉子的火候也太难掌握了！真心疼我的紫灵芝！】

慕凌刚迈入院门，就看到这幅景象。

莫离嘴角抽搐，压低声音在慕凌耳边：“王爷，这己经是王妃弄废的第五个药炉了。”

他实在难以将这个炸炉专业户和能救主子的神医联系起来。

慕凌看着那个顶着花猫脸的女人，她的眼神却亮得像暗夜中的猫瞳。

程若婳看到慕凌，立马小跑过来，伸手就想去搭脉：“王爷您来啦？看您这气色，就知道脉象稳了。看来我方向是对的！”

慕凌侧过身，躲开程若婳：“手，黑的。”

她讪讪地收回手，指了指还在冒烟的偏房：“那，王爷您看在我尽心尽力的份上，不会怪我炸炉子吧。”

【就是这个破设备，严重影响小爷发挥！】

慕凌嘴角微抽：“收拾收拾，随本王去趟尚书府。今日回门。”

“啊？”

程若婳一脸懵逼。

【不是吧，她一个冒牌货还要回门吗？回去不铁定得穿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