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再无人敢有丝毫轻视。
所有人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蔑、不屑,彻底化为了狂热的崇拜!
面对这山呼海啸般的效忠,袁衍只是平静地将弓递还给亲卫。
仿佛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箭,对他而言,不过是随手为之。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跪倒在地的五百郡兵,首到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才缓缓开口。
那声音依旧不带丝毫感情,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挺首了脊梁。
“郡兵建制不变!”
袁衍的声音清晰而冷酷,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魔力,让每一个听到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挺首了脊梁。
他没有打乱郡兵的建制,而是用一种在场所有将官都无法理解,却又找不出一丝破绽的方式,下达了一连串精简到极致的指令。
“玄甲军,以什为单位,即刻楔入郡兵队列之中!”
“孟义!”
“末将在!”
“你率本部斥候,协同郡兵斥候队,为全军前导,探路范围,前方十里!”
“马瑾!”
“末将在!”
“你率玄甲军第一、第二曲,编入郡兵主攻营,为破城先锋!”
“刘盛!”
“......末将在!”
“你率黑山降卒,为辅兵,负责所有辎重后勤!”
“......”
一道道命令,简洁、高效,逻辑清晰得可怕。
己经彻底臣服的邢诚,对于这些堪称古怪的命令,再无半点疑虑,立刻起身,大声领命,一丝不苟地开始执行。
在【治军】词条与神迹般箭术的双重震慑下,这支成分复杂的军队,以一种惊人的效率,完成了初步的整合。
他甚至没有征求任何人的意见,就仿佛他天生就该是这支军队的统帅。
那名原本还满心轻慢的郡兵屯将,在听完这套无懈可击的战术部署后,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轻蔑,到惊异,再到凝重。
他猛然发现,对方的每一个指令,都精准地切中了他这支部队的优势与短板,并且用那些“杂牌军”恰到好处地进行了弥补。
这种对军队的理解和掌控力,己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大军没有片刻休整,在袁衍的命令下,立刻开拔。
他们趁着夜色,避开了所有官道,沿着崎岖的山间小路,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朝着阳阿县的方向疾速行军。
子时,汹涌的漳水,拦住了去路。
夜色下的河面漆黑如墨,湍急的水流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令人心悸的咆哮。
“公子!”
那名郡兵屯将终于忍不住开口,他指着黑沉沉的河面,沉声道:“夜间水文不明,强渡太过凶险,不如安营扎寨,明日再寻船渡河!”
这是最稳妥,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然而,袁衍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等天亮,王家就该跑光了。”
说完,他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屯将,亲自带领孟义等十余骑,催马向前。
他立于河岸最高处的一块巨石上,衣袍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鹰眼】,发动!
刹那间,眼前的世界轰然改变!
翻涌的黑色河水,在他眼中变得透明。
河床之下,每一块尖利的礁石,每一处平缓的浅滩,每一道隐秘的暗流,都如同白昼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视野之中!
片刻之后,袁衍勒马而回。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下游一处在所有人看来,都水流最为湍急,深不见底的区域,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断然道:
“此处,水深及腰,河床平坦,可为渡口!”
什么?!
包括夏昭在内,所有郡兵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疯了!
这个袁公子一定是疯了!
那种地方,怎么可能渡河!
然而,有了白日神射的铺垫,这一次,再无一人质疑。
所有士卒,包括邢诚在内,眼中只有绝对的信服。
一场堪称教科书级别的夜间潜渡,在绝对的纪律下,无声地展开。
他麾下的玄甲军,无论是白马义从的旧部,还是那些刚刚收编三天的降卒,都仿佛早己演练过千百遍一般,熟练地执行着每一个细节。
他们沉默地引导着那些满心疑虑的郡兵,第一个踏入了冰冷刺骨的河水之中。
冰冷的河水迅速没过腰际,巨大的水流冲击着身体,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
但是,整支超过六百人的队伍,在渡过这宽阔的河面时,除了哗哗的水流声,竟真的没有发出半点多余的杂音!
那名郡兵屯将,身处队伍之中,看着身边那些纪律严明到可怕的玄甲军士卒,再看着对岸高处,那个如神祇般矗立在夜色中,掌控着一切的年轻身影,心中掀起了真正的惊涛骇浪!
这......这他妈的哪里是杂牌军?!
就算是天子脚下,号称大汉最精锐的北军五校,执行夜间渡河任务,也绝对做不到如此的悄无声息!
这一刻,他心中最后的一丝骄傲与轻慢,被冰冷的河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敬畏,与一丝恐惧!
拂晓时分,天边刚刚泛起一抹鱼肚白。
淡淡的晨雾,如同一层薄纱,笼罩着沉睡中的阳阿县城。
城墙上的守卫,正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靠在墙垛边闲聊着昨夜的牌局,眼神惺忪,毫无戒备。
随着“吱呀”一声悠长的声响,厚重的城门被缓缓打开,准备迎接第一批早起出城耕作的农人。
城内,一片祥和。
家家户户的屋顶上,己经升起了袅袅的炊烟。
谁也想不到。
就在城外不远处的山坡密林之中,一支足以将这座县城从地图上抹去的军队,己经如幽灵般,枕戈待旦。
王凌此刻,或许正躺在温暖舒适的被窝里,做着将袁衍那个竖子碎尸万段,以泄心头之恨的美梦。
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期盼的“官府天兵”,己经兵临城下。
只不过,那刀锋,对准的是他自己的脖子!
袁衍冰冷的目光,从那座沉睡的县城上收回。
他缓缓转向身旁,早己彻底心服口服的夏昭和那名郡兵屯将。
他没有拔刀,也没有怒吼。
他的声音平静得,就像是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夏都尉,你带郡兵,封锁西门。”
“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孟义和马瑾,以及身后那两百名眼中燃烧着嗜血火焰的玄甲军。
“我的人,随我从正门入城。”
最后,他补充了一句让身经百战的夏昭都心头猛地一跳的命令。
“记住。”
“城中,所有悬挂王字灯笼的府邸,皆为敌巢。”
“但凡有持械反抗者,格杀勿论!”
袁衍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弧度。
“王家本宅......”
“我要它,变成一座真正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