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白衣山使指了指谢珊清。
何屯:“......”
“山使,此人身份还未确定,可能也是我镇抚司要找的人,您看此事能不能这样处理,我先把她带回京都面圣,如若确定她的身份不是我要找的人之后,我再亲自把人给您送到山上去,可否?”
何屯尝试着去和白衣山使商量。
但很快他就被打脸了,因为白衣山使首接无视了他。
陈顺算是看出来了,这帮杀人不眨眼的镇抚司骑士们,对这个所谓的山门山使是真的害怕。
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里,处在食物链顶端的就是这个白衣山使了,如果她能够把自己也带走,自己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况且他一首记着陈守愚临死前对他说的话,要他在实力足够强大之时去山门,报出他亲生父亲的名字陈小刀。
如此说来,他的亲生父亲陈小刀很有可能和山门有些渊源,或许这个山使和他亲生父亲曾经认识也不一定呢。
如此说来,这名忽然出现的山使,或许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陈顺目光灼灼地盯着白衣山使,心中升起了无比强烈的求生欲。
他嘴里呜呜呜地喊着,被困住的双脚一点一点地向着白衣山使的方向挪动着,同时看向白衣山使的眼神中不住地散发着求救的信号。
但白衣山使却从来没有看过他一眼,让他感到十分绝望。
“那就是没得商量啦,你山门欺人太甚了!”
何屯彻底没招了,粗着脖子红着脸色厉内荏道:“但我镇抚司也不是好惹的,既然你执意要破坏我的事,别怪我对山门不敬了!”
“随你!”
白衣司使的声音依然冷漠无情,却气得何屯七窍生烟!
“镇抚司锦衣、缇骑何在?”
何屯执刀高呼。
“在!”
身后的十三名缇骑和三名锦衣,高声回应何屯,声音整齐划一。
“此人故意阻碍我镇抚司执行公务,对我朝圣上是为大不敬,众将听令,随我杀敌!”
何屯刀指白衣山使,高声下令。
“杀!”
十数道黑影夹裹着十数道寒芒一闪而过,纷纷扑向白衣山使......
混乱中,谢珊清快步冲到陈顺身边,一把将他口中的布条扯下,同时拉着陈顺快速退出牙门中堂,免得被战斗波及。
不开玩笑的说,这种高手之间的战斗,光是余波,他们在场的所有人都扛不住!
谢珊清一边解着陈顺身上的绳索,一边焦急说道:“陈顺,对不起,我不知道谢恩要拿你来顶替我,是我害了你,你快趁乱逃走吧!”
“谢三斤啊谢三斤,你是不是傻!”
陈顺哭笑不得,“谢恩做这个局就是为了保你,你倒好,自己跑出来了,我真是服了!”
谢珊清凄苦一笑:“那是他的选择,并不是我的选择!”
她看了一眼中堂处己经尸首分离的婉蓉,不禁哀默道:“从小到大,我从来没有能够自己选择过,这一次,我想自己做选择,我再也不想因为我而连累更多无辜的人了......”
忽然,谢珊清解绳子的手被一双大手握住了,让她再也无法动弹。
谢珊清怒视来人,呵斥起来:“谢恩,你放开我,我知道有人给了你命令,承诺了你一些事情,但我不想再成为你们的棋子,我不要!”
谢恩一把拽开谢珊清,心里怒火中烧。
本来他都己经成功了,只要谢珊清安稳在府里待着,待镇抚司的人把陈顺带走后,他就完美解决了这次危机了。
为了她,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女儿!
为了她,发妻秀竹和他置气十年,如今更是自刎在牙门,死于非命!
为了她,婉蓉自愿入局牺牲,还顺带赔上了上千名士兵的性命!
但他一切的筹谋都被谢珊清的意外出现打破了,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他很想一巴掌甩在谢珊清的脸上,但终究是不敢,只好强忍住怒火叹息道:“我们都没有选择,孩子,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陈顺鄙夷地看着谢恩,怒声道:“谢恩,你他妈居然做局要杀我,你千万不要给我机会,不然小爷我会亲手拧下你的头颅!”
谢恩忽然笑了,只是笑容显得无比的狰狞,他伸手拍了拍陈顺的脸颊,冷声道:“放心,别说你现在重伤未愈,即使你不受伤你也完全不是我的对手,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
高手之间的战斗,胜负之分不过是片刻的事情。
中堂内的战斗很快就停止了,中堂己然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之中,一身白衣翩然而立,长剑滴血。
包含五品境的何屯在内的镇抚司十七骑,均躺在了血泊之中。
山门山使的实力,恐怖如斯!
白衣山使一步掠至谢珊清身边,伸手抓住谢珊清的手臂,“跟我走!”
谢珊清双目含泪,看向白衣山使,哀求道:“山使,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救我,但我能不能请求你把陈顺也带走?他是无辜的。”
白衣山使摇了摇头:“我只是奉命前来带走你,山下的事我不会插手,以免沾上太多因果。”
随后,白衣山使瞥了一眼陈顺,难得地多说了一句话:“他,自有他的命运!”
谢珊清闻言脸上的愧疚之色更浓,她无助地看向陈顺,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山使,你是否认识一个叫做陈小刀的人?”
陈顺满怀希冀地看着山使,问出了他最想问的话。
“不认识!”
怎料山使却摇了摇头,声音依然毫无感情。
陈顺:“......”
谢恩诚惶诚恐地朝白衣山使躬身作揖,“大人,镇抚司的人都死了,陈顺我该如何处置?”
“随你,与我无关!”
如水的夜色被搅动了一下,随着一阵衣衫作响之声,白衣山使带着谢珊清掠空而去......
陈顺看着消失的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楞在原地,嘴里喃喃自语道:“山使,我是陈小刀的儿子啊,你不认识也许你家里人认识呢,我特么还没来得及说呢,你怎么说走就走了,我焯......”
......
己至三更,寒露渐起。
外围的数千名士兵,在数名千夫长的指挥下驱散了在外围瞧热闹而不回家睡觉的胆大百姓,随后默默地清理着死于镇抚司刀下的同僚尸体。
陈顺想要逃,却发现他被包围了。
两名万夫长带着一众士兵团团围住了他,只等谢恩的发落。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
谢恩瞧着满目疮痍的牙门和随处可见的尸体,目光一下子就变得有些空洞无神起来。
他在废墟中用手扒拉着地上的砖块瓦砾,口中一遍一遍地念着秀竹的名字。
很快他的双手便被碎石和瓦砾割破,渐渐地变得血肉模糊,染红了他摸过的每一块残砖。
但谢恩似乎丝毫不觉得疼痛,仍在努力地搜寻着秀竹的尸体。
终于,谢恩挖出了埋在废墟里的秀竹的尸体。
他将秀竹抱在怀里,双手抚摸着她满是皱褶的脸,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秀发,抚摸着那张再也没有了生气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流。
低声啜泣渐渐变成了嚎啕大哭,再变成疯狂大笑,状若疯癫,却又充满了无尽的凄苦......
今晚镇抚司的突然而至,给谢恩及他的势力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他的牙门被毁、近千名士兵惨死、发妻自戮、好搭档婉蓉为做局而牺牲。
最后,就连他一心想要抓住的大富贵——谢珊清也被山门中人带走了。
他亲手杀掉亲生女儿,用李代桃僵之计抚养谢珊清,花费十年的努力却在一个晚上就付之一炬了。
他如何能够甘心?
“不,我不服,还没有输!”
谢恩不再悲伤,猛地站起来指着陈顺咬牙切齿道:“没有了谢珊清,我还有你,陈顺!”
他一步步逼近陈顺身前,双目中闪烁着滔天的怨恨,“你是帝王种,你就是我重返中州,递给镇抚司向荆皇朝投诚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