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衡快步走到西次间,看到美人塌侧面的荷包,立刻拿起来,打开确定里面的东西没有缺失后,才把荷包重新系上,转身走向东卧间去安抚傅清月。
珍珠待他进去东次间后,立刻反身去西次间,却发现荷包己然消失。
珍珠脸色惨白一片,奶奶对大爷情根深种,付出许多,这些事如果被奶奶知道,奶奶怎么能接受。
大爷明明承诺过一生只一人,怎可这样背弃诺言。
她该怎么办?
奶奶还未和大爷圆房,一切还有转圜之地,她不想看奶奶这样陷入泥潭,也不想看奶奶一颗真心被糟蹋。
哪怕奶奶生自己气,这些她也要说!
傅清月脑中很乱,听到谢长衡的脚步声,她回想下自己之前的反应,转头瞪着谢长衡。
谢长衡看着床上的女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眼眶红红的像是兔子,肌肤犹如玉一般,虽然他心中己有惜莲,也不得不承认,傅清月确实是容色艳丽,名满京城。
他坐在椅子上,满眼温柔地看着傅清月,他知道对方喜欢自己这个样子,“ 不要生气了,待闲下来,我就带你去京郊跑马?”
“ 母亲这事做的确实不对,不过她是长辈,你多担待些,我都记得你的好。”
“ 府里也都由你所说,节俭收支,我也会在外多操作,不会让你太为难,莫要再生气了。”
傅清月轻哼一声,和之前一样娇声道,“ 那我要办宴会,孝期结束了,我也要在京城露露脸。”
谢长衡神色一愣,下意识说道,“ 不是刚说要节省吗?”
“我用自己的钱,而且我为了谁,不还是你,两位妹妹正值妙龄,太太老爷又不结识京城人脉,我们做哥嫂的得为她们打算。” 傅清月柔声道,脸上满是善解人意。
“你作主就好。” 谢长衡只觉得用自己的钱这几个字异常刺耳,他并非对傅清月毫无感情,可每每和她接触,就会想起自己过去狼狈的样子,让他胸口犹如被堵塞。
“你不可告假太久,还是快回宫里。” 傅清月不想再看见他了, 恶心。
“好。” 谢长衡也不想再面对自己的过去,于是起身离开。
傅清月脑中盘算,这个宴会,定然会非常热闹!
珍珠站在门外,确定谢长衡离开后才说道,“ 奶奶今天精神不好,我去里面伺候着,你们各自去忙吧。”
墨香并无反应,珍珠殷勤就让珍珠去,她转身回到耳房偷个懒。
“奶奶,奴婢想和你说件事。” 珍珠犹豫了片刻,还是半跪在脚踏上,小声地说。
傅清月看向珍珠的眼中满是疼爱,“去搬个小杌子,别跪着。”
“谢谢奶奶,” 珍珠看着奶奶关心自己,心里更是难过,她往后看了一眼,下定心凑到傅清月耳边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傅清月越听眼睛越亮,她原本还在想怎么告诉珍珠自己想和离,这下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转变理由。
她重生归来这件事必然是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必须保护好自己。
珍珠说完后忐忑的看着奶奶,果然,奶奶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心里阵阵的疼。
“我发誓,奶奶我绝对没有撒谎,你要相信我。” 珍珠连忙说着。
傅清月单手扶着头,“珍珠,我信你,这件事其实我也早有感觉,你知道我鼻子很灵,偶尔会闻到他身上的脂粉味,可我不愿意信。” 一对烟眉微蹙,神色痛苦。
这当然是编的,她只是要找个由头。
“奶奶,那你要如何?” 珍珠小心问道,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清楚奶奶想要什么,不过是一世一双人。
空间里寂静了片刻。
傅清月好似下定决定,“ 此事只你我知道,你去让宝福找人跟着,一定要小心,不计较多少银两,我要知道是谁!”
珍珠点头,她就知道奶奶没变,离开之前犹豫片刻,还是说一句,“ 奶奶莫要伤心,我会一首陪着你。”
傅清月笑出声,“ 不要小看我。”
与此同时,府里的其他两房也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柳茹儿倚在炕上,听着大丫鬟喜儿打探到的消息,满脸震惊,“ 太太真的和大奶奶起争执了?”
“是啊,太太气得够呛!”
柳茹儿眼珠一转,想着自己就不去太太房里触霉头,随口反问道,“二爷在哪?”
喜儿愣了下,磕巴到,“ 在——,在东厢房。” 言罢低着头,根本不敢看二太太的脸色。
柳茹儿冷哼一声,狠厉的说着,“ 那些个骚贱就知道勾引二爷,等二爷丢开手,我要她们死!”
喜儿不敢说话,只在心中叫苦,二爷好色,二奶奶善妒,这伺候着每天都像在油锅里煎。
三房赵思柔坐在美人榻上,听着丫鬟的话眼神一亮,只要大房不安生,她就开心,最好都乱起来,这样才能让她趁乱得利。
傅清月用午膳的时候突然想到,既然孝期结束,她和谢长衡就要圆房了,上一世是在结束后不到半个月两人圆房,这次需得找个理由避开。
探视的视线落在立于一侧的墨香身上,她既然想当妾室,那就满足她。
“ 五日后,我要在府里办一个赏梅宴,府中梅花开的好,邀京城贵女来赏。” 傅清月放下竹箸,朝着身侧的珍珠和墨香说着。
珍珠一向是听从主子的话,从不对她的决定质疑。
墨香则是眉头一皱,下意识开口,“ 奶奶刚和太太起了争执,现还是要先去取得太太的原谅为好,赏梅宴可以等等再办,而且现在府中的银两不宽。”
珍珠疑惑地看向墨香,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对。
傅清月道,“我一心为了衡郎,太太却误会我,次次低头实在难过,我守孝一年,现也想散散心。”
墨香见主子执拗,只得放弃劝告,心中觉得傅清月又恢复了刁蛮的样子。
“珍珠,下午让府中的管事婆子们来栖云阁,我们布置下宴会的事。” 傅清月己经在脑子里盘算该邀请哪些人来。
“是,奴婢着手去办。” 珍珠看傅清月脸上疑有困意,就服侍着主子去休息。
养心殿,当朝天子李怀谨正在批阅奏折,太监总管王盛立在一旁。
李怀谨突然放下毛笔,拿起旁边一串成色并不好的佛珠,大指拨过一颗珠子,沉声道,“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是的,明日傅小姐就出孝期了。” 王盛明白皇上心中所想,立刻回道。
李怀谨面色不佳,眼前累积的奏折也没了兴致批阅,出孝期就意味着要圆房,她会真正的成为了别人的妻,这个认知让李怀谨恨不得把谢长衡外放,让他永远不要回府。
他抬眼看着空旷的大殿,心中是止不住的孤寂,如果可以,他做梦都想回到清远书院,那里有她。
“怀瑾,你脸色这么不好看,是不是又在夜间读文章了?”
“怀瑾,别看了,我们去长安街吧,今晚有灯会,可热闹了!”
“怀瑾,尝尝这个,我亲手做的方糕。”
“怀瑾……”
这一声声呼喊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淡化,反而越来越深,每一晚他都在想她。
李怀谨心中清楚谢长衡和左相私交甚密,而左相狼子野心,他必须有所防备,外戚专权,他们什么心思人尽皆知。
“ 南方水患,召朝臣来紫宸殿议事。” 李怀谨低沉的声音响起,指腹放在微凉的珠子上道,试图用那点凉意来灭掉因她而起的火焰,可珠子被体温沾染,像他心中永不熄灭的火苗,可那些不为人知的心思只能掩盖。
“奴才立刻去。” 王盛心中清楚,陛下虽未说要哪位朝臣来,可只要中书侍郎谢长衡来了就足够。
这些年他陪在圣上身边,对他的心思也察觉一二,这傅小姐乃圣上心中明月,日日思念,却又可望而不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