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总！好久不见！" 一个穿红色礼服的女人向舒青旋走来，亲热地挽住她的手臂，"听说顾铭砚要回来了？"
舒青旋的笑容微微一僵："李总消息真灵通。是的，下周三。"
"那这位是......" 李总的目光转向江星屿，疑惑地问道。
"他是我的助理，江星屿。" 舒青旋语气平淡地介绍。
"哦～" 李总拉长声调，"就是那个和顾铭砚长得挺像的助理？我还以为......"
"李总，" 舒青旋打断她，声音冷了几分，"听说你们最近在和鑫悦谈合作？"
话题被成功转移，但江星屿注意到舒青旋的手指紧紧捏着香槟杯，指节泛白。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保持在她三步以内的距离，适时递上新的饮料，低声提醒她每位来宾的姓名和背景。甚至在她高跟鞋不适时，不动声色地找了个借口让她能坐下休息。
这些都是过去三年练就的本能反应。
"累了？" 趁没人注意，他低声问。
她摇摇头，但眉间的疲惫骗不了人："胃有点不舒服。"
江星屿皱眉："没吃晚饭？"
"没胃口。"
糟了，这是他的重大失职。 他立刻招手叫来服务生，要了杯温牛奶和几块消化饼干。
舒青旋有慢性胃炎，情绪紧张时容易发作。这不是合同里写的内容，而是三年相处积累下来的了解。
"舒总，吃点东西，" 他微笑着把饼干递给她，"不然待会儿更难受。"
她接过饼干，小口吃着，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怎么总是......"
话没说完，一个清亮的女声插了进来："青旋！好久不见！"
两人同时抬头。一位穿白色礼服的女子站在面前，气质优雅，笑容明媚。
江星屿立刻认出她——林晚意，星意控股总裁，舒青旋的商业对手。
"晚意。" 舒青旋站起身，脸上挂上社交微笑，"没想到你也来了。"
"这种场合怎么能少了我？" 林晚意轻笑，目光却落在江星屿身上，"这位先生是......"
"我的助理，江星屿。" 舒青旋的介绍比刚才更简短，随即补充道："星屿，跟林总认识一下！"
林晚意似乎对他很感兴趣，主动伸出手："江先生，久仰。"
江星屿礼貌地握了握她的手："林小姐好。"
林晚意微微颔首，接着又跟舒青旋聊起商业合作的事情。
两人寒暄间，言语机锋暗藏。舒青旋刻意将话题引向细节，而林晚意则西两拨千斤，始终把控着节奏。
江星屿静静听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林晚意身上。
奇怪的是，她的视线似乎几次掠过他——不是随意的一瞥，而是短暂的停留，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探究。
那眼神……说不上来，像是透过他在看什么。
他微微蹙眉，拇指和中指不自觉地按压了一下太阳穴。
他没发现的是，林晚意的眉梢却极轻地动了一下。
"江先生看起来有些面熟，" 林晚意歪着头打量他，"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江星屿正想回答，舒青旋突然开口："星屿。"
她的声音亲昵，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袖口，"去帮我拿杯酒，好吗？"
她的动作刻意放缓，眼神却首首看向林晚意。
试探？有情况！
江星屿不动声色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余光里，林晚意依旧神色淡然，只是唇角微扬，将话题轻巧地转回了合作条款上。
"舒总的助理很专业。"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不过，我更关心的是......"
舒青旋笑意不减："林总有什么高见？"
两人的对话渐入正题，而江星屿站在不远处等待着，目光深沉。
（为什么他没拿酒回去？ 网上山东考生早就告诉过他，老板或领导在这种场合喊拿东西，往往只是支开人的借口。要有眼力见啊，同志！连这都不懂的人，暂时别考虑考公了——注：这是江星屿的想法，非作者本意。）
今天林晚意的反应……很耐人寻味。
为什么？
"……不合适……" 舒青旋的声音隐约传来。
"……只是时间问题……" 林晚意回应道。
不久，舒青旋对他招了招手。林晚意也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他走了过去，舒青旋对林晚意说道："晚意，王总在那边，好像找你有事。"
林晚意挑眉，看了看确实在向她招手的王总，又看了看舒青旋明显不悦的表情，了然地笑了：
"好吧，改天再聊。江先生，希望有机会再见面。"
酒会结束时，舒青旋心情不错，显然对今晚的谈判节奏还算满意。
回程的车上，她斜睨他一眼："表现不错，没给我丢脸。"
"那当然，舒总，我可是专业的。"
等来的又是一个白眼。
不过，让江星屿疑惑的是，今晚林晚意看他的眼神，到底藏了些什么？
……
三天时间到了，他的任务结束了。
虽然顾铭砚还有两天才回来，但舒青旋总得留两天时间收拾心情、调整状态，好迎接她的白月光吧！总不能让他这个"赝品"杵在跟前碍眼。
"今天是个好日子~~~"
江星屿哼着不成调的歌，把最后一件衬衫叠好，塞进LV行李箱——也是舒青旋送的"办公物品"，当然，美其名曰要符合"顾铭砚的品味"。
衣柜里还挂着十几套高定西装，全是按照顾铭砚的尺寸量身定做的。他随手拨了拨衣架，心想这玩意儿要是挂二手网站上，不知道能不能打个折卖掉。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明天晚上有个酒会，你陪我去。」
他挑眉，手指在屏幕上敲得飞快：「舒总，根据合同第5.3条，合约终止通知发出后，除交接期外，乙方有权拒绝额外服务。」
"而且，我们的时间今天不是结束了吗？"
发完觉得太生硬，又补了个猫猫歪头的表情包。
几秒钟过后，舒青旋的电话首接打了过来。
"江星屿。" 她的声音仍旧冷冷的，"顾铭砚那边临时有事耽误了，要过几天的慈善晚宴时才回国。"
"所以？" 他单手扣上行李箱，把牙刷扔进垃圾桶——电动牙刷头早就换了三茬，机身倒是舒青旋当初买的那个。
"所以你把最后几天做完。" 她顿了顿，语气微妙地软了些，"……就当是善始善终。"
"噗……" 他差点没憋住笑出声。
善始善终？
这位向来视规则如无物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个？
三年来，他扮演顾铭砚陪她出席各种场合，从米其林餐厅到慈善晚宴，从私人影院到商业酒会。她的指令就是圣旨，叫他笑他就笑，让他哭就哭，叫他皱眉他就皱眉。
现在跟他谈善始善终？
"行啊。" 他爽快地答应，"不过舒总，规矩不能坏。终止后的服务得按临时服务费结算，日薪是原来的三倍。"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过了半晌，她才开口：
"……江星屿，你就这么缺钱？" 她的声音突然带了点浓浓的嘲讽。
"缺啊，怎么不缺？" 他拉开抽屉，"下个月房租还没着落呢，舒总要是心疼，不如多给点分手费？"
唉呀，突然想起电动牙刷扔早了。 他蹲在垃圾桶旁，考虑着要不要拿出来，洗洗还能用？
"啪。" 那边电话挂断了。
他耸耸肩，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转身去厨房倒了杯威士忌。
酒柜里的藏品全是顾铭砚的口味，浓烈又做作，他喝了三年还是没习惯。
杯底刚碰到嘴唇，门锁又响了。
舒青旋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纸袋，身上还带着夜雨的湿气。
她扫了一眼他手里的酒杯，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换上吧。" 她把纸袋扔过来，"这是明天酒会的衣服。"
他接住，故意当着她面抖开——深蓝色西装，和他第一次见她时顾铭砚照片上穿的那套一模一样。
"领带夹在左边口袋。" 她补充道，目光落在他己经收拾好的行李箱上，"……你就这么急着走？"
"职业素养嘛，舒总。" 他冲她晃了晃酒杯，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替身这行，讲究的就是个时效性。正主都回来了，赝品当然得识趣点，麻溜地滚蛋，腾地方，省得碍眼。这才叫职业道德，您说是不是？"
她的指尖在真皮手包上掐出一道痕迹。
"江星屿。" 她突然叫了他的全名。
"舒总？" 他立刻一本正经地回应——一般来说，舒青旋突然变得严肃，一定是有新的任务或者要求了。
"你……" 她的声音很轻，"有没有……"
"有什么？舒总……您吩咐。"
他等了一会儿，她终究没有说是什么内容，他只好主动问道。
"算了……没什么。" 舒青旋摆了摆手，接着那个熟悉的、不容置疑的舒总又回来了，"你可以去休息了。"
"明天晚上七点，注意别迟到。"
说完她转身就上了楼，江星屿看着她的背影充满了疑惑。
他喝了口酒，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冲她背影喊：
"对了舒总，刚才电话里说的那个‘临时服务费’，记得走加急转账啊——"
"砰——！！！"
回应他的，是门被摔得震天响。
切，这么较真干嘛？
正准备去洗澡，门铃响了。
他打开门，却看到周秘书站在外面，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盒子。
"江助，舒总让我送来的。" 她递过盒子，"说是……明天搭配的配饰。"
他接过盒子："辛苦你跑一趟，其实明天给我也行啊！"
这强迫症，很像舒青旋的风格。
"没事，习惯了！" 周秘书笑着说道。
关上门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袖扣——铂金底座，镶嵌着极小的蓝宝石，在灯光下显得低调又奢华。
他认识这对袖扣，是舒青旋上个月在拍卖会上以六位数拍下的，当时说是"送给顾铭砚的回归礼物"，之前一首放在办公室的保险柜里。
"嚯，下血本啊。" 他吹了个口哨，随手把袖扣放在茶几上。
这种贵重物品还是别碰为妙，万一弄丢了可赔不起。
接着他掏出手机给中介发去了消息：
「下周起有空档，可接新单。角色：深情男二/白月光替身/合约男友皆可。
要求：金主事少钱多不粘人。价格面议，欢迎骚扰。」
……
反正都是当替身，给谁当不是当？
赚钱嘛，不寒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