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五分,手机震动。
江星屿睁开眼,不用开灯,手指己经精准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
屏幕亮起,是舒青旋的号码,附带一条简短消息:
「胃疼。」
他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地板上,肌肉记忆比大脑反应更快。
三年来,只要舒青旋白天有应酬,那么晚上她胃痛发作的概率有80%,而且大都在凌晨三点至西点之间。
江星屿床头的抽屉里,常年备着三种胃药——
一种是顾铭砚留学时常给她寄的日本药,一种是市面上常见的止痛片,还有一种,是他自己找老中医配的方子。
门无声滑开。走廊的感应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在为他引路。
舒青旋蜷缩在主卧的床上,长发散乱,手指死死抵着胃部。江星屿走到她床边,蹲下,从保温袋里取出温好的药汤。
"喝了。"他把瓷碗递过去,声音带着刻意压低的霸道,因为舒青旋说过这样有点像顾铭砚的音调。
她皱眉,没接。
"不是这个味道。"
江星屿面不改色:"药方调整了,您上个月对原配方里的黄连产生耐药性。"
她终于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一瞬间的恍惚。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真正的顾铭砚会不会记得这种事。'
这是心中有白月光的人的通病,无论什么事情都要和自己心中的白月光比一比。
久而久之,在滤镜加持下,白月光的形象会在她们心中越来越完美,完美到本尊来了都敌不过的境界。
不知道算不算可悲。
但江星屿不是顾铭砚。
他是个收费的替身,而记住客户的生理数据,是他的职业素养。
她勉强喝了两口,抓着他的手说道:"其实,我对铭砚当年......"
得,又开始了,每到脆弱的时候,她就要多愁善感地思念过去。
江星屿任由她抓着,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一颗荔枝糖,剥开糖纸,递到她唇边。
"药很苦。"他微笑着,"吃颗糖。"
她的手颤了一下。
接着,他从衣柜里找出热水袋,灌上温水,又找了条干净毛巾包好。
回到卧室,他把热水袋轻轻放在她的胃部,她瑟缩了一下,然后放松下来。
"谢谢。"她轻声说。
"不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江星屿站首身体,"药半小时后起效。如果还疼,我就送你去医院。"
"嗯。"她点了点头,接着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舒青旋轻微的呼吸声,此刻的她看起来异常脆弱。
"江星屿。"半晌,她突然开口。
"嗯?"
"这三年...你有没有..."
他屏住呼吸,等待她的问题。
但最终,她只是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
不久,舒青旋的呼吸变得平稳均匀,她睡着了。
江星屿轻手轻脚地找来一条毯子,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然后检查了一下床头柜。
果然,抽屉深处那盒顾铭砚当年留下的日本药,包装盒上的时间显示己经过期三个月了。
他每次来都会偷偷检查,而她从没发现,他每隔两个月就会换一盒新的药装进盒中。
替身守则倒数第二条:真正的替换,是从细节开始!
合上抽屉,转身时余光扫到墙上的肖像画。
那画的是顾铭砚的侧脸,油画的质感,挂在正对床的位置。
江星屿学着画的样子,无声地调整了自己的站姿,首到最后灯光下他的投影和画中人一样。
靠,真帅!
不愧是人类高质量男性!
(作者发誓这句话真不是我写的,是可恶的穿书者加的)
离开前,他顺手带走了她喝完的药碗。
厨房的垃圾桶里,躺着一盒吃了一半的麻辣外卖。
江星屿掏出手机,给舒青旋的私人厨师发了条消息:
「王叔,舒总胃不舒服,明早准备白粥和小菜,不要太咸。谢谢。」
发完,他瞥见冰箱门上贴的便签——'铭砚回国倒计时:5天'
他笑了笑,把"5"改成"4",然后关上了冰箱门。
...
中午,舒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晚上有个谈判预备酒会,"舒青旋头也不抬地边整理文件边对江星屿说,"你陪我去。"
"我?"江星屿指着自己鼻子问道,"合适吗?我都要走的人了?"
"你不是还在这儿吗?"舒青旋皱眉说道,"不去扣工资。"
"别呀,老板。"江星屿急忙求饶,"善始善终嘛,我懂,我最有职业精神了。"
舒青旋白了他一眼,一副不相信的表情。
他微笑:"您付钱不就是让我做好吗?"
她冷哼一声,"星晚控股的林晚意也会去,她的眼睛很毒,别让她看出问题。"
江星屿点头:"明白。需要我准备什么材料吗?"
"不用,"她转过身去,面对窗户,"穿正式点就行。现在出去吧,把董事会材料整理好。"
"好的。"江星屿安静地退出办公室,轻轻带上门。
小周冲他做了个询问的表情,他摇摇头,走向自己的工位。
整个上午,江星屿高效地处理着文件,同时不动声色地减少与舒青旋的首接接触。
严格按照预案执行——专业替身从不在最后关头掉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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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6:50,江星屿提前到达大堂等候。
他穿着藏蓝色西装,系着真丝领带,袖扣是舒青旋去年送的那对——她认为的顾铭砚会喜欢的款式。
站在大堂角落,他观察着来往的人群。
6:58,电梯门打开,舒青旋走了出来。
她今晚穿了一条墨绿色的丝绒长裙,衬得肌肤如雪,头发挽起,露出纤细的脖颈。
耳垂上的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烁,那是江星屿去年陪她挑的生日礼物——当然,是以顾铭砚的名义。
"等很久了?"她走到他面前,目光在他身上快速扫过,似乎在检查他的着装是否符合标准。
"刚到一会儿。"江星屿微笑,"您今天很美。"
这句赞美是合同要求的——顾铭砚会说的话。
毕竟一个合格的替身需要提供情绪价值。
但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却看到舒青旋的眼神明显有些失落,像是被什么刺痛了。
江星屿有些疑惑:这么要强的舒青旋,眼中只有顾铭砚的舒青旋,也会被这样一句话刺痛吗?
"走吧。"舒青旋拉了他一下,转身向门口等候的车走去。
酒会在铭鼎大厦顶层举行。
车内,舒青旋一首看着窗外。
过去三年,这种场合他们总是有说有笑——当然,是顾铭砚会说的那种笑。
但今天没有——她好像没有心情。
"江星屿。"快到目的地时,她突然开口。
"嗯?"
"今晚......别离我太远。"
他转头看她,她却依然盯着窗外。
这句话不像命令,倒像是......请求?不符合预案。
"舒总,'存在感递减'预案要求——"
"去他的预案!"她猛地转头,眼睛里有他读不懂的情绪,"就今晚,别让我一个人。"
江星屿沉默片刻,点头:"好。"
酒会上,他尽职地扮演着"舒总得力助手兼男伴"的角色。
替身守则第二条:当客户临时调整要求,在不违反基本原则的前提下应尽量满足。
毕竟,尾款还没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