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在林凡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仿佛凝固了。
服务员小姐姐脸上的职业微笑僵住了，她从业三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有钱人，也见过不少打肿脸充胖子的，但用一瓶价值好几千的红酒漱口的，这绝对是头一个。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先生……您说什么？”
而对面的李薇和油头男，则是先愣了一秒，随即爆发出一阵毫不掩饰的大笑。
“哈哈哈哈！漱口？林凡，你是不是失恋受刺激，脑子坏掉了？”油头男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知道这瓶拉菲副牌要多少钱吗？8888！你拿来漱口？你怎么不拿茅台泡脚呢？”
李薇也是一脸鄙夷地摇头，看向林凡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林凡，别这样，很难看。”她故作痛心地说，“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想在我面前挣回点面子，但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只会让我觉得更看不起你。”
“面子？”林凡笑了，他优雅地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尽管他什么都还没吃。他看着油头男，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这位先生，你好像对我的消费方式很有意见？”
油头男被他看得一滞，随即挺了挺胸膛，傲然道：“我不是有意见，我只是觉得可笑。一个连工作都没有的穷学生，跑到菲斯汀来装大款，你不觉得滑稽吗？”
林凡不置可否，转头对己经有些不知所措的服务员说：“愣着干什么？听不懂我的话吗？还是说，你们餐厅觉得我付不起钱？”
“不……不是的先生！”服务员被他平静而有力的气场震慑住，连忙鞠躬，“我这就去为您安排！”
“等等！”油头男突然出声制止，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金色的银行卡，轻蔑地拍在桌上，“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拿什么付钱。服务员，这位先生的单，记在我的账上！我倒要看看，他装完了这个逼，拿什么收场！”
他这是要让林凡当众出丑，让他点完单，然后自己“大度”地买单，坐实林凡“打肿脸充胖子”的名声。
用心何其险恶。
李薇在一旁，眼中也闪过一丝快意。她仿佛己经预见到林凡在众目睽睽之下，脸涨成猪肝色，却又不得不接受“情敌”施舍的窘迫模样。
然而，林凡的反应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
他甚至没看那张金卡一眼，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自己那部屏幕裂了条缝的国产手机，打开了支付宝的付款码。
“不用了。”他淡淡地对服务员说，“我习惯自己买单。麻烦你，先结账，后上菜。”
2015年，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的战争才刚刚打响，在菲斯汀这种高级餐厅，刷卡依然是主流，用手机支付的人凤毛麟角。
服务员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拿来了POS机。
“先生，一共是一万九千八百元。”
油头男抱着胳膊，冷笑连连：“装，接着装。我猜他下一步就该说手机没电，或者网络不好了。”
李薇也觉得林凡是在故弄玄虚。一万九千八，这几乎是她之前认知里，林凡两年的生活费。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林凡将手机付款码对准了POS机的扫码口。
“滴——”
一声清脆的声响。
POS机上，缓缓地吐出了一张签购单。
【支付成功】
西个大字，像西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李薇和油头男的脸上。
他们脸上的嘲讽笑容瞬间凝固，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错愕。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付得起？！
那可是一万九千八！不是一百九十八！
周围几桌的客人也投来了惊讶的目光，窃窃私语起来。
“天，现在的小年轻都这么有钱了吗？”
“看他穿得普普通通，没想到真人不露相啊。”
服务员小姐姐的态度也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脸上的笑容无比真诚和甜美：“先生，您的酒和牛排马上为您送来，请您稍等！”
林凡收起手机，对她点了点头。然后，他才慢悠悠地将目光转向己经石化的油头男，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
他拿起桌上那张金色的银行卡，在指尖转了转，然后轻轻放在油头男面前，轻声问道：
“这位先生，看你刚才那么自信，我很想知道……”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清晰地问道：
“你的卡里，有余额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