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户的话,像一股温暖的溪流,缓缓淌过岚那颗因迷茫和恐惧而变得冰冷的心。他抬起头,眼中的不甘与抗拒,渐渐化为了坚定。
“……我明白了,水户大人。”
离开千手主宅,岚的心情平复了许多。他走向下一个目的地——木叶的第三训练场。
那里,是他们“西人组”最近最常聚集的地方。
果不其然,他刚到训练场边缘,就听到了自来也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看我的新术!……呃啊啊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自来也被自己那尚未成型的巨大的查克给甩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摔了个灰头土脸。
“白痴。”
不远处的大树下,大蛇丸正一边翻看着一本厚厚的解剖学图鉴,一边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岚看着这熟悉的一幕,嘴角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这样鲜活而吵闹的日常,从今以后,恐怕就要成为遥远的记忆了。
他走了过去。
“哟,这不是我们未来的大文豪,自来也大人吗?又在开发什么能毁灭村子的禁术了?”
“岚!你来啦!”自来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看到岚,立刻兴奋地凑了过来,“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我这个术,为什么总是控制不好查克拉的方向?”
大蛇丸也合上了书,抬起头,那双金色的竖瞳,静静地看向岚。他察觉到了,今天的岚,有些不一样。
“我不是来陪你们训练的,”岚深吸一口气,脸上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是来……和你们告别的。”
“告别?”自来也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什么意思?你要出远门吗?”
“我要离开木叶了。”岚的声音很轻,“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很久都不会回来。”
训练场上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自来也愣愣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从不解,到震惊,最后变成了难以置信。
“为……为什么?你要去哪里?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吗?”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的哭腔。
大蛇丸也站了起来,他走到岚的面前,那双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事情的真相。
岚将在水户那里说过的理由,又重复了一遍。
听完后,自来也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白毛笨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就滚了下来。
“哇——!怎么会这样!”他放声大哭起来,一点都不觉得丢人,“当什么大名啊!又无聊又没劲!你走了,谁陪我一起去偷……不对,谁陪我一起去取材啊!谁借钱给我买最新的创刊号啊!”
岚看着他那副鼻涕眼泪一大把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走过去,用力地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哭什么哭,没出息的家伙。我又不是死了。”
“可……可我舍不得你啊!”自来也一边抽泣,一边用力地抱住了岚,差点把他勒得喘不过气来。
相比于自来也的激动,大蛇丸则显得异常平静。
但岚知道,平静的湖面下,往往隐藏着最汹涌的暗流。自父母双亡后,岚和大蛇丸之间的关系,早己超越了普通朋友,成为彼此唯一的,可以进行灵魂交流的知己。岚的离开,对他的打击,绝不亚于自来也。
“雨之国……”大蛇丸轻声咀嚼着这个名字,他的声音沙哑而低沉,“那里的环境,非常适合两栖类和爬行类生物的繁殖与变异。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你整理一份关于雨之国特有物种的详细资料,以及……一些罕见的毒物的处理方法。或许,对你能有些用处。”
他没有说“一路顺风”,也没有说“多保重”,他只是用他最擅长的方式,给予了岚最实际,也是最真诚的祝福。
“谢谢你,蛇酱。”岚的眼眶,也有些发热。他挣脱自来也的熊抱,走到大蛇丸面前,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的工坊,以后就交给你了。里面的所有设备和资料,你都可以随便用。还有,赤羽家的商路,会永远为你敞开。你研究所需要的所有经费和材料,不管多么稀有,多么昂贵,都可以首接报我的名字,我来买单。”
这是他对这位唯一知己,最郑重的承诺。
大蛇丸深深地看着他,那双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丝复杂而深刻的情感。最终,他伸出了手。
岚也伸出手,与他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保重。”大蛇丸只说了两个字。
“你也是。”
告别了两位挚友,岚的心中,仿佛被掏空了一块。他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最后一个,也是他最想见,却又最害怕去见的人。
然而他没有找到纲手。
他去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去了他们常去的训练场,去了村子里纲手最爱的那家三色丸子店……都没有。
他知道,她是在躲着他。
这个傻瓜,她以为只要不见面,告别就不会发生。只要不说再见,他就不会离开。
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彩染成了绚烂的橘红色。
岚站在千手家的大门口,看着那扇熟悉又威严的大门,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失落与沮丧。最终,他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再次返回了漩涡水户的庭院,将那个承载着他所有心意的木盒,交给了这位慈祥的长辈。
“水户大人,拜托您了。”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疲惫与失望。
“好。”水户没有多言,只是接过木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转身离开千手大宅,岚感觉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回家的路,明明很短,却仿佛没有尽头。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在水户庭院深处的一扇屏风后面,一个金发的身影,正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让哭声溢出,眼泪早己将衣襟打湿。
水户静静地走到纲手身边,将那个木盒,轻轻地放在了她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