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日斩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在金角的偷袭中,老师他……挡住了偷袭的一击!他身上的那件铠甲……救了他一命!”
什么?!
岚的瞳孔骤然放大。
“老师他凭借着铠甲的防御,在被围攻的情况下,硬是斩杀了银角和金角!为我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撤退时间!”
“老师他任命我为……第三代火影。然后……”
日斩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力竭而亡。”
轰。
岚的脑子,一片空白。
成功了,又好像没成功。
他送出的铠甲,确实起到了作用。它没能让扉间活下来,却让他避免了被偷袭重创的屈辱结局,让他得以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爆发出二代目火影应有的全部光辉,像一个真正的英雄一样,战死沙场!
这,算是改变了历史吗?
或许吧。
但人,终究是死了。
他一回头,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纲手。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在傍晚的斜阳下,被拉出长长的影子。她没有哭,只是咬着嘴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岚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缓缓地,走到纲手身边。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她那冰凉的,微微颤抖的小手。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纲手再也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那哭声里,充满了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对战争的无尽憎恨。
慰灵碑前,又多了一块新的石碑。
但是这个结局,对整个忍界格局造成了深远的影响。金角银角部队因为核心的陨落而元气大伤,云隐村内部的主战派系也因此次政变的惨败而失势。
新上任的三代目雷影,是一位比前任更加强硬,但也更加务实的领袖。他清醒地认识到,在失去了金角银角这两件“人形尾兽兵器”后,再与木叶这个庞然大物继续消耗下去,对云隐村没有任何好处。
于是,在猿飞日斩还在拉拢木叶各家族时,一封由三代雷影亲笔书写的停战协议,被送到了火影办公室。为表诚意,三代雷影甚至提出,将亲自前往木叶,完成这一次迟到的,也是真正意义上的结盟。
消息传开,整个木叶都沉浸在一种复杂的情绪中。有对和平降临的欣喜,有对战争死难者的哀悼,更有对二代目火影的无尽缅怀。
当然,这一切宏大的时代叙事,对于赤羽岚而言,暂时都与他无关。
这一个月来,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件事——陪伴纲手。
千手扉间的死,像一把沉重的铁锤,彻底击碎了纲手那看似坚硬的骄傲外壳,让她在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她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一点小事就咋咋呼呼,动辄挥舞拳头的千手家的公主。她变得沉默,安静。
曾经在木叶并称“双霸”的两个人,相处的方式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不再打闹,不再斗嘴,不再策划各种鸡飞狗跳的恶作剧。更多的时候,他们只是安静地待在一起。
或是在千手家那洒满阳光的回廊下,岚靠着柱子,而纲手就坐在他身边,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是在村子后山那片属于他们西人的秘密基地,岚会带来新做的点心,纲手会默默地吃完,然后两人就躺在草地上,看着天空中流云聚散,一言不发,却又仿佛说尽了千言万语。
自来也也曾试图用他们的方式来安慰纲手。自来也讲着从村里听来的蹩脚笑话,手舞足蹈,丑态百出,却只换来纲手一个疲惫的眼神。大蛇丸则会带来他新发现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的昆虫标本,用他那独特的逻辑去阐述生命的坚韧,但这些对于沉浸在失去至亲痛苦中的纲手而言,都显得过于苍白。
只有岚。
只有岚什么都不说,只是静静地陪着。
他不会说“节哀顺变”这种废话,也不会讲“人死不能复生”的大道理。他只是在她想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坐在不远处,让她知道自己一回头就能看到;在她因为噩梦惊醒,双眼通红地找到他时,就默默地递上一杯温水;在她凝视着慰灵碑上“千手扉间”的名字,身体不自觉地发抖时,就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
他的陪伴,像一剂温和而持久的良药,无声地渗透进纲手那颗被悲伤冻结的心。
她开始明白,二爷爷的死,是为了守护村子,守护他们这些新生的树叶。悲伤是必要的,但沉溺于悲伤,却是对逝者最大的辜负。
一个月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当纲手在训练场上,第一次成功地将一个完整的医疗忍术,施加在一只受伤的兔子身上,看着兔子在她掌心温暖的绿色查克拉光芒中恢复活力时,她终于露出了这一个月来的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
站在一旁的岚,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知道,姫様,终于从那片阴霾中,走了出来。
两颗年轻的心,也在这场共同经历的悲伤与陪伴中,前所未有地靠近。他们之间的羁绊,早己超越了青梅竹马的范畴,升华成了一种近乎亲人,却又比亲人多了一丝朦胧情愫的,独一无二的存在。
然而,生活总是在你以为它终于要归于平静的时候,给你一个措手不及的转折。
一条来自雨之国的消息,如同一道惊雷,毫无征兆地打乱了这份刚刚回归的宁静。
那是一个傍晚,赤羽家的宅邸。
岚刚从外面回来,就敏锐地察觉到家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母亲千雨小夜的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他心中一沉,快步走向后宅。
在父亲的书房里,他见到了几位风尘仆仆的信使。他们穿着雨之国的服饰,身上还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为首的,是一位面容坚毅的中年武士。
“小少爷。”看到岚进来,武士恭敬地行了一礼。
“发生了什么事?”岚开门见山地问。
千雨小夜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流了下来。
父亲赤羽凉叹了口气,将儿子拉到身边,用一种极其沉重的语气说道:“岚,是雨之国传来的消息……你的外祖父,病倒了。而且,病得很重。”
岚的心猛地一揪。外祖父?那个在记忆中只剩下威严,孤独和阴沉背影的老人?
“使者是来接我们过去,见他最后一面的。”赤羽凉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