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甲医院】
消毒水味里混着石膏的粉尘，北冥晨看着周敏手腕上刚拍完的 X 光片在观片灯上显影，尺骨裂痕像条冰冷的蛇盘踞在骨头上。
医生正在填写伤情鉴定表，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周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腹的温度烫得惊人。
“姐姐，我想和你住在一起。”
少年的眼睛在白炽灯下泛着水光，额前碎发被冷汗濡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
北冥晨下意识想抽手，却被他攥得更紧，病号服袖口滑落，露出手肘处新旧交错的淤青 —— 和她昨晚在辩论社旧照片里看到的，某个社员施暴时的握痕形状吻合。
光片灯的光线在周敏瞳孔里碎成星点，他身后的玻璃窗映出走廊里穿白大褂的人影。
其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低头看手机，屏幕光映出 “北冥集团法务部” 的工作牌。是顾北律师。
北冥晨的心跳漏了一拍，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口罩后显得沉闷：“可你是男生，我……”
“他们会杀了我的！” 周敏突然拔高音量，监护仪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医生皱着眉抬头，笔尖在 “软组织挫伤” 后面画了个顿号。
少年的指甲掐进北冥晨的腕骨，那里还留着七年前拉林薇时留下的旧疤。
“昨天半夜有人往我水杯里倒漂白剂，宿管阿姨说我自己不小心打翻的！”
走廊传来皮鞋叩地的声响，北冥晨瞥见顾北的身影出现在护士站。
她深吸一口气，闻到周敏病号服上淡淡的烟草味 —— 和教导主任当年西装上的味道如出一辙。
“我会让学校介入调查。” 她用没被抓住的手去够桌上的病历夹。
指腹触到封皮上 “周敏” 二字的刻痕，突然想起顾北今早发来的信息：“周敏的住院费是‘周氏投资’匿名垫付的。”
【石膏里的暗纹】
周敏的手指还在发抖，却精准地按住了北冥晨手背上的血管。
光片灯突然闪烁了一下，X 光片上的尺骨裂痕在明灭中扭曲，像极了林薇坠楼那天，天台围栏上生锈的钢筋纹路。
“姐姐你还记得吗？” 少年的声音突然放软，带着一种诡异的熟稔，“高二那年你在图书馆帮我捡过书，你穿的白裤子沾了咖啡渍。”
北冥晨猛地抽回手，后退时撞到身后的器械车，金属托盘哐当落地。
她确实记得那天，帮一个抱满法律书籍的男生捡书，对方袖口沾着墨水，和周敏现在病历夹上的签名墨迹颜色相同。
顾北律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西装领口别着的录音笔闪了下红光：“北冥小姐，警方需要你确认一下证词。”
周敏的目光在顾北律师身上停顿了两秒，突然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北冥晨递给他餐巾纸。
“姐姐别走！” 周敏在她转身时喊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
顾北上前一步挡在她身前，西装内袋里的录音笔红灯长亮。
北冥晨还是走了。“如果有缘分的话，我们会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重逢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