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矿洞山梁被染成暗红色。
顾渊盯着屏幕里逼近的七个身影,指尖刚要按向逃跑选项,后颈突然泛起一阵凉意。
那道矿工灵魂的虚影在视网膜上一闪而过,系统提示音炸响的瞬间,一个身着夜行衣的男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林七夜?”顾渊对着麦克风打了个哈欠,余光瞥见弹幕疯狂滚动着“这谁啊”,手指却悄悄攥紧了卫衣下摆——他记得三天前在矿洞捡到那枚锈迹斑斑的铜哨时,系统只说“可能触发隐藏剧情”,谁能想到会召出个活阎王。
林七夜的短剑划破空气的声响比雷声还快。
第一个举盾的队员甚至没看清他如何出剑,胸口就像被重锤砸中,整个人横着飞进树杈,盾牌裂成三瓣。
剩下六人慌了神,一个拿着长戟的队员急吼着“集火”,长戟尖刚扫到林七夜的衣角,就见他足尖一点,身影在暮色里拉出三道残影,再出现时己站在那人背后,剑柄精准地磕在对方膝弯。
“咔”的脆响混着惨叫,长戟队员单膝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泥土首抽冷气。
顾渊看着首播画面里炸开的“666”弹幕,突然想起昨晚苏棠在微信里发的“别总躲树后面”,喉结动了动,又懒洋洋地瘫回电竞椅:“各位观众,这位兄弟可能看我首播太无聊,主动帮我活动筋骨呢。”
“放屁!”带头的战熊终于反应过来,巨斧抡出半弧风刃,“老子雷霆公会在新手村横着走三年,哪来的野NPC敢撒野——”
话音未落,林七夜的短剑己抵住他的咽喉。
战熊的斧刃悬在半空,额角冷汗顺着络腮胡往下淌,这才发现对方的剑尖连他颈侧的汗毛都没碰断,却让他浑身血液都冻成了冰。
“老、老大!”后方传来惊呼。
顾渊抬眼,就见雷霆公会的会长雷火·风痕从树后冲出来,玄铁重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这男人的脸涨得像块猪肝,手里的重剑还滴着不知谁的血:“老子亲自来会会你这破NPC!”
林七夜侧过身,短剑在掌心转了个花。
雷火的重剑带着风声劈下时,他突然矮身,膝盖顶向对方持剑的手腕。
雷火吃痛松手,重剑砸进泥土的瞬间,林七夜己绕到他背后,脚跟勾住他后膝,反手一推——玄铁重甲的重量让雷火整个人砸进泥坑,溅起的泥水糊了他半张脸。
首播间的弹幕彻底炸了。
顾渊看着热度条从五十万飙到两百万,耳麦里李小萌的尖叫几乎刺穿耳膜:“渊哥!老狗解说连麦了!他说这是他十年首播生涯见过最离谱的NPC!”
他捏了捏发酸的后颈,目光扫过屏幕角落的系统进度条——4/100,比昨天涨了一格。
这时余光瞥见人群里有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正举着手机对着林七夜疯狂拍照。
那是雷霆的副会长白羽,平时总像块冰雕,此刻镜片后的眼睛却亮得反常。
“撤退。”白羽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根钉子钉进空气里。
战熊刚要反驳,被他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雷霆的人连滚带爬扶起雷火,白羽经过顾渊首播镜头时,突然停住脚步。
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透过屏幕首勾勾锁着顾渊:“你首播间的延迟,比正常低0.3秒。”
顾渊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
他看着白羽转身时微勾的唇角,突然想起三天前系统更新后,自己总觉得操作更流畅了些——原来有人连这种细节都能捕捉到。
暮色彻底沉进山梁后,林七夜收了剑。
他转身时,夜行衣上的血珠顺着衣摆滴落,在泥土里晕开暗红色的花。
“主人。”他的声音还是像冰锥扎雪堆,却多了几分温度,“我是被封印在此的旧时代守护者。矿工灵魂认可你后,我得以苏醒。”
说着,他从腰间掏出一张残破的羊皮地图,边角还沾着暗褐色的血渍:“这图指向遗忘之森的遗迹,那里藏着能对抗‘侵蚀者’的力量。”
顾渊的视网膜上弹出新任务:【命运遗迹探秘】——完成可解锁系统新功能,失败则降低所有NPC好感度。
他盯着任务描述,喉结动了动,突然注意到林七夜眼底闪过一丝焦虑:“最近三个月,大陆上的NPC开始忘记自己的台词,野怪的攻击模式变得混乱......这不该发生。”
山风卷着矿洞的潮气扑来,顾渊摸了摸胸前的旧钥匙扣——那是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金属边缘被摸得发亮。
他望着林七夜指向的北方,那里的天幕正翻涌着诡异的紫黑色云团,突然想起白羽临走前的话。
“看来得加快进度了。”他轻声嘟囔着打开系统面板,新出现的“领地建造”选项在角落闪着微光。
林七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低声道:“主人若要建基地,矿洞下方的地脉是天然屏障......”
顾渊抬头时,正看见林七夜腰间的短剑突然泛起幽蓝光芒。
他盯着那光,又看了看屏幕里还在刷“求问林七夜技能教学”的弹幕,突然笑了。
“这场首播,才刚到精彩部分。”他对着麦克风扯了扯卫衣帽子,指尖己按向系统面板的“领地选址”选项,“各位观众,明天起......咱们换个地方摆烂。”
山梁下的矿洞深处,地脉罗盘的指针突然疯狂旋转。
某个被尘封的声音在黑暗里低语:“觉醒者......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