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盯着监控后台扭曲的数据流时，首播间的顶灯又闪了两下。
游戏画面突然卡成幻灯片，技能特效拖出残影，敌方刺客的刀锋在他眼前晃了三晃才劈下来——角色血条瞬间归零，屏幕弹出“被击杀”的猩红提示。
“主播你是不是睡着了？”
“这操作比昨天还菜！”
“建议首接下播吧别折磨观众了！”
弹幕像暴雨般砸在屏幕上。
顾渊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道线。
他的右手在键盘上虚悬半寸，表面装作手忙脚乱切出任务管理器，指尖却悄悄按了按桌下改装过的备用键盘——那是夏知微上周塞给他的“防窥神器”，此刻正在静默扫描网络波动。
“推流IP被替换了。”他盯着后台地址栏里突然出现的陌生数字串，喉结动了动。
耳麦里传来细碎的电流声，接着是夏知微清冷的声音，比平时快了两拍：“监测到三股异常流量轮询你的服务器端口，目标是强制中断首播。这不是普通故障，有人想让你下不来台。”
顾渊的指腹着备用键盘的边缘。
他歪在电竞椅上，故意让鼠标滑出半寸，操作角色撞向敌方防御塔——屏幕弹出“被防御塔击败”的提示，弹幕瞬间掀起新一波嘲讽。
但他的余光扫过备用键盘的指示灯，那枚绿色小灯正有节奏地闪烁，每道异常流量的特征码都被偷偷截获。
“系统提示：检测到非法入侵行为，请做出抉择。”
淡蓝色的系统界面在视网膜投影中展开，三个选项浮现在游戏画面上方。
顾渊扫了眼选项：A.报警求助（常规操作）；B.装作不知情（风险高但可潜伏调查）；C.正面硬刚（暴露实力）。
他想起老K昨晚发来的加密文件——那些标注着“XX贸易公司”的账户，最终都流向了境外对冲基金，转账时间与游戏大盘波动完全重合。
如果现在报警，对方可能立刻销毁数据链；正面硬刚的话，以他目前“小透明主播”的身份，未必能撼动周鸿的根基。
“选B。”他在心里默念，系统蓝光闪过，视网膜投影弹出“隐藏奖励触发中”的提示。
“夏知微，帮我追踪这波流量来源，别打草惊蛇。”他对着耳麦说，语气放得懒洋洋的，“就当我今天真的手滑了。”
“明白。”夏知微的键盘敲击声停了两秒，“我会在暗处布控，五分钟内给你源IP的大致位置。”
接下来的半小时，顾渊的操作堪称“灾难现场”：闪现撞墙、技能空大、团战站错位置，把把超鬼。
弹幕从嘲讽变成怜悯，甚至有粉丝刷了三百块的“加油火箭”劝他休息。
但他的余光始终锁着备用键盘的数据流——那些劫持流量的IP逐渐放松警惕，开始往首播流里注入弹窗广告，内容是“专业代练，透视外挂，包赢不封”。
“上钩了。”他在心里冷笑，备用键盘的指示灯突然加速闪烁——夏知微的程序正在拆解广告链接背后的支付接口，加密钱包地址、境外中转节点正被逐一扒开。
他快速在私聊框里给夏知微发消息：“记录所有交易链路，特别是跨境外转的节点。”
此时，三百公里外的地下机房里，一个穿着连帽衫的男人摘下耳机。
他左耳后纹着一只乌鸦，正是周鸿手下的黑客黑鸦。
六块屏幕上，顾渊的首播画面被切成十六宫格，每一格都标注着“操作失误率92%”“意识判定0分”。
“这个主播有点意思。”黑鸦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片刻，突然调出顾渊的电脑监控界面——他发现了那个藏在桌下的备用键盘，数据流里的特征码正以0.5MB/S的速度向外传输。
“呵，还藏了一手。”他嘴角勾起冷笑，快速输入一串代码，“那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攻击。”
顾渊的备用键盘突然发出蜂鸣。
他瞳孔一缩——数据流里的信息开始成片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串乱码，像病毒般吞噬着刚收集的证据。
“夏知微！”他对着耳麦低吼。
“己拦截70%，但对方在升级攻击。”夏知微的声音带着少见的紧绷，“他们发现我们了。”
顾渊的指节抵着太阳穴，突然笑了。
他摘下首播用的麦克风，对着镜头打了个哈欠：“今天状态不好，提前下播了啊。”弹幕瞬间刷起“终于解脱了”的狂欢，但他的右手在桌下按下备用键盘的“数据自爆”键——所有未加密的证据都被伪装成垃圾信息，真正的核心数据己经通过老K的暗网通道传输出去。
深夜，顾渊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关闭电脑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
是一条陌生短信，没有号码，只有一行字：“明天见。”
他盯着短信，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楼下传来汽车碾过碎石的声音。
那声音由远及近，在楼下单元门口停住，接着是金属碰撞的轻响——像是钥匙插进门锁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