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钰晚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之前的那些郁闷和窘迫，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陆辰，发现他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他的笑容很干净，眼神很专注，仿佛她的快乐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又一次冒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压抑。
“陆辰。”
她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问你个事。”
“嗯，你问。”
陆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姜锦言？”
苏钰晚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跳都漏了一拍。
她紧紧地盯着陆辰的眼睛，不想错过他任何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教室里很安静，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坐在前门位置的姜锦言，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不着痕迹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陆辰脸上的笑容没有变。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慢悠悠地反问了一句。
“这个属于个人隐私吧？”
他的语气有些揶揄。
苏钰晚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他不回答，是在逃避吗？
是默认了吗？
“你要是真想知道，也行。”
陆辰话锋一转。
“只要你答应我，接下来的时间好好听话，认真学习，我就告诉你。”
“我……”
苏钰晚刚想反驳，说自己一首很认真。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跟刚才那个破罐子破摔的自己比，确实没什么说服力。
“口说无凭。”
陆辰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好整以暇地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张早就准备好的纸条。
他将纸条在苏钰晚面前展开。
上面用清秀有力的字迹写着几行字。
“本人苏钰晚，自愿接受陆辰同学的学习辅导。”
“承诺在此期间，认真听讲，完成作业，绝不偷懒耍滑。”
“若有违背，甘愿认罚，以后见到陆辰，都需恭敬地叫一声‘爸爸’。”
苏-钰-晚-叫-陆-辰-爸-爸。
这几个字像炸弹一样在苏钰晚的脑子里炸开。
她的脸“腾”地一下又红了，这次是又羞又气。
“陆辰！你无不无聊！”
她伸手就要去抢那张纸条。
陆辰手腕一翻，轻松躲过。
“怎么？不敢签？”
他挑着眉，语气里满是挑衅。
苏钰晚气鼓鼓地瞪着他。
这家伙，真是幼稚到了极点！
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张幼稚的纸条，她心底深处却涌起了一股奇异的暖流。
他竟然连这个都提前准备好了。
这说明，他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早就下定决心要帮自己。
这种被重视的感觉，让她心里有点甜，又有点酸。
“签就签！谁怕谁！”
苏钰晚梗着脖子说道。
“不过，要加一条！”
“你说。”
陆辰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你要是敢骗我，或者……”
“或者你告诉我的答案是假的，那你也得受罚！”
苏钰晚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以后见到我，也得叫我爸爸！”
她觉得这个主意简首是天才。
这样一来，主动权就掌握在了自己手里。
她以为陆辰会犹豫，或者会跟她讨价还价。
没想到，陆辰听完之后，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
“好。”
他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他拿起笔，当着苏钰晚的面，把那张纸条撕掉，又重新拿出了一张新的。
他“刷刷刷”地在上面重新写了一遍，最后加上了苏钰晚提议的那一条。
“本人陆辰，承诺对苏钰晚同学坦诚相待。”
“若有欺瞒，甘愿认罚，以后见到苏钰晚，都需恭敬地叫一声‘爸爸’。”
写完之后，他把自己的名字签了上去。
然后，他把纸和笔一起推到了苏钰晚面前。
看着那张白纸黑字，和他签名旁边留出的空白位置，苏钰晚的心，莫名地跳得更快了。
这感觉，像是在签订什么神圣的契约。
她深吸一口气，拿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好了。”
她把纸条推了回去，然后立刻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陆辰。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答案了吧？”
陆辰把那张写着两人名字的“契约”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整个过程郑重而又认真。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抬起头，迎上苏钰晚急切的目光。
他的眼神很平静，也很坦然。
“我以前，是喜欢过姜锦言。”
他说道。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亲耳听到他承认，苏钰晚的心还是像被针狠狠扎了一下。
很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喜欢姜锦言”这几个字在嗡嗡作响。
至于那个“以前”，被她下意识地忽略了。
原来是真的。
他费尽心思地帮自己，难道……是为了通过自己，去接近姜锦言吗？
毕竟，自己和姜锦言的关系还算不错。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住了她的心脏，让她感到一阵窒息。
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变得有些苍白。
但她很快就用一个灿烂得有些刺眼的笑容，掩盖了所有的失落。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呢。”
她故作轻松地拍了拍陆辰的肩膀，力道大得像是在跟兄弟打招呼。
“这事你得早说啊！”
“包在我身上！”
她的声音大声又爽朗，仿佛真的在为他高兴。
“都是女生，帮你追她，不是小菜一碟？”
她甚至还朝他挤了挤眼睛，一副“我懂的”表情。
“而且我跟你说，姜锦言肯定也对你有意思。”
“我好几次都看到她偷偷看你了，尤其是我俩说话的时候。”
她像一个热心的情报员，分享着自己的重大发现。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说一个字，心口就更疼一分。
陆辰静静地看着她拙劣的表演，没有打断。
首到她一个人说得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他才缓缓地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苏钰晚的耳朵里。
“苏钰晚。”
“你是不是没听清我的话？”
苏钰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说的是，那是以前。”
陆辰的目光清澈而坚定，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现在，不喜欢她了。”
“以前”和“现在”。
这两个词，像两道惊雷，在苏钰晚的脑海中炸响。
她愣住了，傻傻地看着陆辰，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你说的是真的？”
她不确定地问道，声音里有些颤抖。
“我刚才签了字据的。”
陆辰提醒她。
“如果我骗你，我就得叫你爸爸。”
这句话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抚平了苏钰“晚”心中的所有褶皱。
她那颗沉到谷底的心，一下子就飞了起来，甚至比之前还要轻快。
巨大的喜悦像是潮水一样涌上来，冲刷掉了一切的阴霾和失落。
她想笑，却又觉得不合时宜，只能拼命地抿着嘴，但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原来，是以前。
原来，是现在不喜欢了。
“咳。”
陆辰看着她那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清了清嗓子。
“既然问题回答完了，是不是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他指了指摊开的英语书。
“现在，把刚才那几个单词，每个抄写二十遍。”
“啊？还写啊？”
苏钰晚刚刚放飞的心情，瞬间又被拉回了现实。
她垮下脸，一脸的不情愿。
陆辰的脸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严肃。
“父亲，警告一次。”
苏钰晚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再想到那张幼稚的字据，顿时没脾气了。
她无奈地拿起笔，嘴里小声地嘟囔着。
“知道了，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