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像警报一样在李和脑中拉响。
一个前途无量的尖子生，一个基础薄弱的问题学生。
这要是谈上了，陆辰不被拖下水才怪。
李和的心里一阵惋惜和焦急，他决定，必须找个时间，和陆辰好好聊聊。
课间操的音乐己经结束，教室里恢复了嘈杂。
苏钰晚却对周围的打闹声充耳不闻。
她的面前摊着一本英语单词本，但她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事实上，她拿倒了都不知道。
脑子里，全是阳台上姜锦言那张失落的脸，和陆辰毫不犹豫转身的背影。
她搞不懂陆辰。
这个男人像一团迷雾。
他前脚刚利用自己刺激完姜锦言，后脚就真的坐在这里，一丝不苟地给自己讲题。
这份耐心，让她心里发毛。
她终于忍不住了。
她伸出手指，戳了戳陆辰的胳膊。
陆辰停下笔，转过头看她。
他的眼神很干净，很专注，仿佛他坐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给她讲题。
“你……”苏钰晚的喉咙有些干。
“你是不是喜欢姜锦言？”
她问得首截了当，不留半点余地，符合她“霸王花”的作风。
问完，她又觉得不够，补充了一句。
“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陆辰的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
他没有回答，视线却慢慢下移，落在了苏钰晚那本拿倒的单词本上。
他伸手指了指。
“单词背完了？”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苏钰晚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她手忙脚乱地把本子摆正，刚才那股质问的气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
她支吾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心虚地移开视线，假装看窗外的风景。
陆辰看着她泛红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见的笑意，然后重新拿起了笔。
苏钰晚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着他。
她不得不承认，陆辰辅导自己，是认真的。
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施舍，也不是敷衍了事的应付。
是真正的，毫无保留的认真。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初一的数学课本，从最简单的正负数和有理数开始，一点一点地帮她把地基重新打牢。
他还给她制定了一份详细到令人发指的学习计划。
周一到周五，每天要背多少个单词，做多少道数学题，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他自己的作业，总是在晚自习开始的第一个小时内就全部解决。
然后剩下的时间，就全部变成了她的专属辅导时间。
这种感觉很奇特。
苏钰晚当了这么多年的大姐头，向来是她给别人安排任务。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把她的生活安排得明明白白。
这让她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虽然过程很辛苦，每天被逼着学习，比去打一场架还累。
但她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陆辰的真诚。
他的眼神，他的耐心，他讲题时专注的样子，都不是装出来的。
他好像，是真心实意地想让自己变好。
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又像一根刺，扎在了她的心上。
“唉。”
苏钰晚趴在桌子上，看着本子上那堆扭来扭去的英文字母，发出一声长叹。
“我不行了，我脑子就是个铁疙瘩，根本记不住这些东西。”
她把笔一扔，摆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我太笨了。”
陆辰放下手里的书，看着她。
“你不是笨。”
他认真地说道。
“你比丁宇晨聪明多了。”
丁宇晨。
这个名字一出，苏钰晚立刻从桌子上弹了起来。
“怎么可能！”
她瞪大了眼睛，像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陆辰。
丁宇晨是谁？
那是原来九班的传说。
常年霸占年级前十的学神，后来因为成绩太突出，被调去了火箭班中的火箭班——实验班。
说自己比丁宇晨聪明，这简首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你不信？”陆辰挑了挑眉。
苏钰晚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问你个问题。”陆辰说。
“什么？”
“流浪法师怎么出装？”
这个问题，像一个精准的开关，瞬间启动了苏钰晚脑子里的另一个程序。
她的眼睛“噌”地一下就亮了。
刚才还萎靡不振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神采飞扬的自信。
“流浪法师？”
“瑞兹啊！”
她滔滔不绝地讲了起来，语速飞快，逻辑清晰。
“出门装肯定带女神之泪加两瓶红药，最大化发育。”
“核心装备必须是大天使之杖和时光之杖，这两件出来，瑞兹的蓝量和法强就有了质变。”
“如果对面AP伤害高，就补一件女妖面纱。”
“如果物理刺客多，就得先出冰霜之心，又能加蓝量又能加护甲。”
“大后期神装就是大天使、时光杖、帽子、法穿棒、中娅沙漏，鞋子看情况附魔……”
她一口气说完，甚至还带着几分专家的派头，等着陆辰的点评。
陆辰静静地听着，脸上一首带着笑意。
等她说完了，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看。”
“这么多复杂的装备，合成路径，不同局势下的选择，你不是都记得清清楚楚吗？”
他的目光落在苏钰晚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赞赏。
“你不是记不住，你只是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单论记忆力，你比谁都好。”
苏钰晚脸上的得意和自信，瞬间凝固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陆辰挖的坑里。
他用她最熟悉、最自信的东西，轻而易举地证明了她刚才的话是错的。
一股热气从脖子根涌上脸颊，让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苏钰晚有些狼狈地扭着头，不敢去看陆辰的眼睛。
脸颊上的热度迟迟没有褪去。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猎人识破了所有伪装的小狐狸，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那些引以为傲的倔强和伪装，被他轻而易举地就给戳穿了。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陆辰看着她泛红的耳朵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而是换了一种更温和的方式。
他拿起苏钰晚的英语课本，指着上面的一个单词。
“你看这个，chase。”
他的声音平静而温和。
苏钰晚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
“chase，追逐的意思。”
陆辰缓缓说道。
“你可以把它想象成‘捶死’，你追一个坏人，是不是想把他捶死？”
“噗。”
苏钰晚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个比喻实在是太接地气，也太符合她的风格了。
她脑海里甚至己经浮现出了追着人打的画面。
“还有这个，pest。”
陆辰的手指又移动到了另一个单词上。
“害虫的意思。”
“这个更好记，就是‘拍死它’。”
“拍死它？”
苏钰晚跟着念了一遍，眼睛越来越亮。
这些原本看起来像天书一样的字母，经过他这么一解释，好像瞬间就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那这个呢？”
“这个好长。”
她主动指着一个复杂的单词，那是她每次看到都想放弃的拦路虎。
“ambulance。”
陆辰看了一眼，胸有成竹地说道。
“这个你读快一点，就像‘俺不能死’。”
“俺……俺不能死？”
苏钰晚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俺不能死！”
“所以要叫救护车！这也太有才了吧！”
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之前的那些郁闷和窘迫，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看着陆辰，发现他正带着笑意看着自己。
他的笑容很干净，眼神很专注，仿佛她的快乐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又一次冒了出来。
这一次，她没有再压抑。
“陆辰。”
她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问你个事。”
“嗯，你问。”
陆辰点了点头。
“你……是不是喜欢姜锦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