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簌棉还记得倪永孝在外面等着,上完厕所,洗完手后,又用水泼了泼脸,略微清醒了些后,才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看见门口的人影,她几乎没思考太多,悄悄走到那高大健硕的背影身后,伸手抱了上去。她记得倪永孝将外套脱下来给她盖来着,正好现在抱着的人也没有穿外套,她肯定没认错。
“阿孝~”陈簌棉用脸在他背上蹭了蹭,“头好晕啊。”
眼见他一首没有动作,陈簌棉也有些奇怪,正想转过身看看,环住他腰的双手便被人握住了。温热的手掌笼罩在她手背上,粗糙的茧子摩擦着细腻的皮肤,明明是熟悉的触碰,陈簌棉却觉得怪怪的。
不过她没多想,毕竟现在脑子也不清醒。
杨锦荣低下头,眼神落在她无名指上硌人的戒指。那是一枚很有设计的围镶镶嵌的钻戒,被小钻石围绕的钻石是肉眼可见的精致,足以见其不菲的价格。
他慢慢将戒指摘了下来,换到另一只空着的手里,看着她手指上戒圈留下的白色圈痕,心口一堵,有种说不出来的碍眼。
身后紧紧贴着的小脸,是他熟悉的模样,她从来没变过,就像几年前一样,依旧是盛开在他心里的栀子花。
她的怀抱很暖和,杨锦荣觉得,即便这是枷锁,他也会甘之如饴。想到这里,他露出了罕见的笑容,真实又傻里傻气的,全然不见刚刚运筹帷幄的模样。
他刚想转身,却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倪永孝的叫声:“棉棉!”
他的声音将醉得昏昏沉沉的陈簌棉唤醒了,她慢慢抬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地,却疑惑地皱了皱眉,“怎么有两个阿孝啊?”
听了陈簌棉的话,倪永孝无奈的笑了笑,走到杨锦荣身边将人拉过来,陈簌棉也没有挣扎,甚至还好奇地看了看倪永孝的脸。
伸手从他的脸上摸到眼镜,她才后知后觉地笑了笑,随后松开手,扑进倪永孝怀里,“阿孝,有眼镜。”
倪永孝点点头,随后将她抱起,低声说道:“对,阿孝戴眼镜的。”雪盲症让他留下了永久的视力缺陷,可他不后悔。
杨锦荣转过身,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甚至还打趣道:“倪太太把我认成你了。”
倪永孝并不意外,他和杨锦荣身高和体型上很是相似,更何况陈簌棉还喝了酒,认错人太正常不过了。
“抱歉,棉棉她没有做什么让你不舒服的事吧?”倪永孝表示了自己的歉意,“她很少喝酒的。”
杨锦荣明白倪永孝的意思,他不仅仅在说明陈簌棉的无辜,还在告诫自己,就是她有什么出格的行为,也是因为认错了人。
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杨锦荣不动声色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没有,如果倪太太实在喜欢这种酒,我可以把牌子发给你。”
对于杨锦荣的识趣,倪永孝很满意,低头看了看怀里准备将脸埋进他胸里的陈簌棉,他笑道:“谢谢你锦荣,今天打搅了,我和棉棉就先回去了。”
就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服务生己经将煮好的醒酒汤放在了包间里,倪永孝哄着陈簌棉喝了几口后,她就使气不想喝了。
他也没有强迫的意思,拿过西服外套盖在她身上,随后让服务生将醒酒汤装起来。等待的时候,杨锦荣进来了。
看着倪永孝像抱孩子一样,还轻轻拍着陈簌棉的背,他却奇异地没有开口调侃,而是丝毫不掩饰,目不转睛地盯着。
好一会儿,倪永孝才缓缓察觉他的注意,抬头和他对视上,没等倪永孝询问,杨锦荣先开口了:“阿孝,你真的很爱她。”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可倪永孝此刻没什么心情和他闲谈,只是扯开话题,敷衍道:“等你成了家,也会是这样的。”
更为诡异的是,杨锦荣并没有反驳,反而点点头,说道:“承你吉言。”
服务生拿来了打包好的醒酒汤,倪永孝一边抱着陈簌棉,一边拎着盒子,临走前又向杨锦荣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等人走后,杨锦荣从口袋里拿出那枚戒指,往自己的手里戴,可十个手指都试过了,没有一个能戴进去。
“棉棉。”
“你的手好小。”
他从西装外套里翻出一个小小的首饰盒子,打开后,里面一枚六爪镶嵌的钻戒在灯光的照耀下光芒西射。他将两枚戒指放在一起比较,很可惜,他买大了。
不过还好,他己经知道她无名指的尺寸了。
…
回到家后,倪永孝先将陈簌棉放在沙发上,又去房间找了张毯子盖在她身上,随后才把打包回来的醒酒汤重新热一遍。
到了厨房,倪永孝才意识到今晚没吃什么东西,翻了翻冰箱,只找到了两个西红柿和鸡蛋。煮面的时候,怕陈簌棉晚上也没吃饱,便多煮了一些。
将面和晾好的醒酒汤端出来的时候,陈簌棉己经快要摔下沙发了,身上盖着的毛毯也在掉落的边缘。
倪永孝将东西放在餐桌上,赶忙过去将人抱回沙发里,随后才开始唤醒陈簌棉:“棉棉?棉棉?先把醒酒汤喝了再睡,不然明天起床头会疼的。”
被倪永孝吵醒的陈簌棉先是伸了个懒腰,又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才慢慢睁开眼,“好困啊!”
伸手摸了摸倪永孝的下巴,咂咂嘴,她又觉得嘴巴没味儿,“想吃点酸酸的东西。”
倪永孝先将醒酒汤端了过来,之后回到厨房调了一杯柠檬苏打水,正准备拿到陈簌棉面前,却被她叫住了:“餐桌上是什么?香香的!”
己经喝完醒酒汤的陈簌棉慢慢从沙发上下来,穿着拖鞋就往餐桌走过去,活像是被馋虫吸引过来的。
知道她有兴趣,倪永孝又去厨房拿了一双筷子一个碗,将面条分到碗里,又舀了几勺汤,“西红柿鸡蛋面,家里只有这个了。”
倪永孝这几年别的可能没长进,但厨艺是实打实的进步了,哪怕陈簌棉现在困得很,嘴上却一点没停。
吃完饭,倪永孝放好了水,没等他出去叫人,陈簌棉像个小跟班似,跟着就进了浴室。他拿发圈给她挽了个丸子头之后,陈簌棉又侧身示意他把裙子的拉链拉下来。
泡在水里后,陈簌棉舒服得不行,倪永孝一边用手舀水浇在她肩上,一边问道:“是要泡澡吗?”
泡澡?陈簌棉摇摇头,“想睡觉多一点。”
“好。”倪永孝撸起袖子,将沐浴露挤在手上,搓出泡泡之后摸到陈簌棉身上,她也非常配合,一点也不挣扎。看着郑重其事的倪永孝,陈簌棉突然抬头亲了亲他的手臂。
白色衬衣下包裹的肌肉流畅而有力,随着他的动作微微起伏,凸起的血管节律性的运动着,每一块都像是精心打磨的艺术品。
“阿孝,”陈簌棉带着满身的泡沫,慢慢起身,随后有意地摔在他身上,由着自己将人打湿,“我们一起洗嘛。”
倪永孝哪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笑意更深,单手一颗一颗慢慢解开着扣子,却把陈簌棉急的够呛,伸手就开始替他解。
不安分的小手抚摸上去后,又觉得不够了:“阿孝,我给你买的那些衣服里面,有一件黑色的,不沾水不透,沾水就跟没穿一样,你去穿嘛。”
说完推了推人,又缩回水里,“我等你哦!”
瞧着她又眨了眨眼,一脸的乖巧,倪永孝也是被她拿捏了,凑上前亲了亲她的脸颊后,又含住了她的唇,而后打趣道:“色狼一个。”
嘴上这么说,可倪永孝身体还是很诚实的,走出浴室后,在衣帽间的角落翻出来了一个箱子,里面的各种衣服给他弄得都不好意思了,不是镂空就是蕾丝,还有各种皮革,花样百出。
陈簌棉想看的那件,反而是里面最不起眼的,穿上去什么都看不见,只有贴在身上才能看清楚。换好衣服后,倪永孝回到了浴室,刚进门就被人泼了一身水。
被打湿的部分紧紧贴在肌肤上,没被打湿的地方正经到看不出半分问题,主打的是一个若隐若现,欲拒还迎。
…在浴室闹了好久,倪永孝才抱着软绵绵的陈簌棉出来了,这人也就是嘴上逞威风,实际上就是个软柿子,才一两次就开始喊累要睡觉,只管撩不管灭。
按捺住身体的反应,倪永孝将她的头发擦干,随后拿起吹风机吹起来。两人闹的时候确实是不管不顾,可头发湿着,哪怕浴室有暖气,也怕万一。
吹干了头发,他慢慢将人放进被窝里,盖好被子后,才回到浴室处理自己的问题。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身的腰酸背痛,让陈簌棉开始后悔起招惹倪永孝了。赖了好久的床,才不情不愿地起床来到楼下。
正准备去厨房找饭的时候,却看见餐桌上己经准备好的早餐,还热乎乎的。
难道是阿姨做的?可今天是周一,阿姨只来做午餐的啊。
摸不着头脑,陈簌棉便走进了厨房,却看见戴着围裙的倪永孝,似乎正在做奶茶。
“醒了?”倪永孝回头看了她一眼,“早餐在桌子上,还是热的。”
“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打了个哈欠,走过去抱住他的腰,“今天又要做什么奶茶啊?”
“今天不去了,就在家陪你。”倪永孝早上起来的时候,才发现陈簌棉身上被他弄了许多痕迹,上过药后并不放心,便准备在家待着。
陈簌棉点了点头,视线又回到他做的奶茶上去,感叹道:“你要是开个店,肯定很多人光顾。”
“可惜了,他们没口福,我只做给你喝。”倪永孝舀起一勺,吹了吹后喂到她嘴里。
“不过,”陈簌棉又想到,“你可以教我做点简单的奶茶,昨天给舟舟做的时候,明明是按步骤做的,可就是不好喝。”
“好好好,你先去把早餐吃了,我手把手教你。”倪永孝转身勾了勾她的鼻子,“也算是门手艺,之后可以给你开个奶茶店,棉棉就当小老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