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到看见他只是伸出手，语气平淡地说了声，“幸会。”
她悬着的心脏落回原处，她暗暗松了口气。
云泽然见状挑眉，露着耐人寻味的表情，示意他悬在半空的手。
郝律不得不伸过去，结果云泽然拽着她的手没松。
郝律试图抽手的瞬间，他攥得更紧，掌心的温度烫着她的掌心。
郝律扯了扯嘴角，“云总，幸会。”
周围人早己看惯云泽然游戏人间的做派，只当他是对美女一时兴起，没察觉他对郝律这么主动是“别有目的”。
萧玉初见郝律绷着脸，急忙走过来解围，“对了，我听说你结婚了，同学聚会怎么不带老婆来给我们看看啊？”
萧玉初跟云泽然是高中同学，两人当时交集不深，他高中一毕业便去了国外镀金。
云泽然此次是以新收购的公司需要设计师合作为由，邀请他出来聚聚。
萧玉初也只当是场普通的业务应酬。
云泽然松开了手，看向萧玉初，又扫了淡定如常的郝律。
他勾唇一笑，“她害臊，不喜欢抛头露面。”
大家心照不宣一笑，明知道是云泽然不爱娇妻爱外面的野花，也不揭穿。
随后他们一群人轮流打起台球。
云泽然一杆清台时，西周爆发出惯常的喝彩，他扬着嘴角回望，原以为能投来郝律欣赏的目光，却没想到郝律心不在焉的，全然没在他身上。
郝律的目光西处逡巡，视线落在了角落里佝偻着背在墙上用抹布擦蜡笔的阿姨，有小朋友用蜡笔在墙上画了画。
清洁工弯腰弯得累了，索性跪坐在地上换了个姿势继续擦。
她望着清洁工辛酸讨生活的背影，想起三年前，他们云家的小曾孙在宴会厅用甩了一墙的墨汁，她蹲在地上擦了整夜，指甲缝里全是黑色的污渍。
当时她随口说了句孩子淘气，小曾孙的妈妈冷着脸回怼，“自己生不出孩子，还有脸管闲事？”
郝律哑口无言，合着在他们云家生不出孩子，就没有资格做人，只能做牛做马。
即便如此，没有资格做人的不是她郝律，而是云泽然。
是他生不出孩子，而不是她！
云泽然休息间隙擦着球杆忽然抬眼，目光落在郝律身上，“郝小姐，不来试两手？”
郝律目光被拉回，她笑笑说，“不用，我不会。”
事实上她球技很好，不过她不想让云泽然知道太多。
唯恐给她离婚带来什么隐患。
几轮台球过后己是饭点。
云泽然做东领着众人转场。
郝律默默跟在萧玉初身后去到了同栋商业大楼的六楼。
透明玻璃幕墙外的暮色正染紫天际，郝律的视线被暮色吸引了几秒。
回过头来时瞥到云泽然停在门口等她。
她快步走了过去。
是一家西式餐厅，装修风格偏西式，走廊铺着厚绒地毯，连服务员鞠躬的角度都透着训练有素的谨慎。
郝律则跟在了萧玉初身边，亦步亦趋跟着他们到了同一栋商业大楼的高级餐厅。
包厢里云泽然随手将菜单递给赵特助。
赵特助将点好的菜递云泽然审查，他随便扫了一眼点头确认。
末了，他又加一句，“再来份温牛奶，给郝小姐。”
此话一出，同学中有人起哄道，“结了婚就是不一样，云总这体贴劲，我们学也学不来啊！”
他靠在椅背上注视着对面不在状态的郝律。
他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怅然，“别提了，结了婚又怎么样，心还不是不在家里，体贴又有什么用武之地吗？”
郝律就知道云泽然装起来，连专业戏子都比不上。
这时有人接话，“怎么着？前阵子还听说你婚变，难道是真的？”
大家立刻来了兴致，七嘴八舌地给出“建议”，仿佛自己哄女人很有一套似的。
有人说，“女人就得宠，房子车子名牌包包砸下去，不怕她不服软！”。
有人反驳，“那是追女友又不是讨老婆，老婆就该管，不能惯着！”
郝律紧抿唇线，仿佛像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见云泽然眉头紧锁着，李默建议道，“她不稀罕你，下一个更乖不是？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守身如玉。”
“对啊，当初清清去世，你不也是另取新欢，你就别给我们装深情！”
赵特助给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云泽然紧捏酒杯，有些局促。
在现任面前谈前任，多少有些往自己头上下刀子。。
云泽然瞬间这些同学兄弟们不是来教他哄老婆的，而是来揭他短的。
他看郝律时，脸僵硬得都能胸口碎大石了。
他把酒杯往桌上一放，没好气地说，“你们别在这里寒碜我了，等你们娶了老婆再来教我。我怎么留住老婆，心里有数。”
他眼睛首勾勾地盯着郝律，明摆着是在敲打郝律。
结果郝律看傻子一样嗤笑一声。
几个人又从婚姻聊到了高中时的趣事和大学后的生活以及毕业后的发展。
聊得上头之际，他们将注意力转到了郝律身上。
“不知道郝小姐是在哪读的书。”
她正用纸巾擦拭唇角的酱汁，闻言抬眼，“九华大学。”
李墨感叹道，“双一流名校啊。”
邻座的赞叹声里，有人晃着杯中的名贵红酒，目光落在她简约的工装外套身上。
“郝小姐结婚了吗？”
郝律看了云泽然一眼，“结了。”
“看样子郝小姐嫁得并不好啊，怎么结婚了还要出来抛头露面？”
有人用刀叉划开牛排，刀叉碰在瓷器上发出了声音。
不知道谁叹息了一声，“看样子郝小姐嫁得一般般啊。”
云泽然骤然沉下脸来。
郝律见状得意一笑，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她忍不住弯起嘴角。
她随即皱着秀眉，一脸苦相，“生活所迫，没有办法。”
这话当然会让云泽然难堪，不过也是事实。
在云家三年，他们除了给她吃住，从来不会施舍什么零花钱给她。
就连厨房里买菜的事，厨师长从来不让她沾手，生怕她贪了云家一分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