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恶魔画像，在幽绿的烛光下仿佛拥有了生命！粗糙的颜料线条在光影中扭曲蠕动，散发出强烈的恶意！
就在陈默被这地狱般的景象震慑得动弹不得时——
他感觉到，墙壁上所有的恶魔画像…那无数双用颜料勾勒出的、形态各异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他！
没有眼珠，只有空洞的、燃烧着邪火的眼眶！一股冰冷刺骨的、带着无尽恶毒和贪婪的视线，如同实质的钢针，瞬间刺穿了他的意识！
紧接着，那些描绘在墙壁上的、咧开的、流淌着污秽颜料的恶魔之口，同时缓缓地向两侧拉扯开来，形成了一个个巨大、无声、却又清晰无比的…
狞笑！
那无数张开的、无声狞笑的巨口，如同通往地狱最深处的裂口，在幽绿的烛光映照下，向他发出了无声的嘲讽和邀请！无边的恐怖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梦中的陈默彻底淹没....
清晨的阳光带着一丝凉意，透过车窗洒在陈默脸上，却驱不散他眼底的疲惫和昨夜噩梦残留的阴翳。
“哟，默哥，昨晚干嘛去了？这黑眼圈都快掉到下巴了！嫂子刚出院，你可得悠着点啊！” 王鑫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瞄着陈默，咧着嘴打趣道。
陈默靠在副驾椅背上，闭着眼捏了捏眉心，懒得跟这小子斗嘴。那墙壁上无声狞笑的恶魔画像，仿佛还烙印在视网膜上，挥之不去。他只是含糊地“嗯”了一声。
两人在警局打了个卡，简单汇报了芳华苑这条线索，便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目标地点。抵达芳华苑时，正是上午九点多，小区门口人来人往，上班的、买菜的，颇为热闹。门卫室里，夜班的保安己经交班，换上了一位头发花白、精神头看着还不错的老大爷。
两人径首走向门卫室。老大爷正捧着一个掉了漆的大茶缸子喝水，抬眼看到两个陌生面孔要往里走，立刻放下缸子，操着一口浓重的地方口音喊道：“哎哎哎！找谁啊？登记！先登记！”
王鑫立刻堆起笑脸，上前一步：“大爷您好！我们是……” 他话没说完，陈默轻轻拍了下他胳膊。王鑫会意，马上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好烟递过去：“大爷，抽支烟，歇会儿。我们想跟您打听点事儿。”
老大爷看了看烟牌子，又打量了下两人，脸色缓和了不少，接过烟：“小伙子挺会来事儿啊。” 他熟练地就着王鑫递过来的火点上，美美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烟雾在晨光里袅袅升起。
陈默这才开口，语气平和：“大爷，您在这看门多久了？看您这精神头，身子骨真硬朗。”
“咳，七十多啦！老喽！” 大爷摆摆手，但脸上却露出点自得，“混口饭吃，挣点买菜钱，活动活动筋骨！”
“七十多了还这么精神，真少见！” 王鑫适时捧了一句，顺势拉过旁边的小板凳坐下，也给自己点了根烟，“大爷，这芳华苑看着挺不错啊？地段好，离地铁也近。”
“那是！” 大爷来了谈兴，红光满面，“别看不算新小区，可抢手着呢！里面绿化好，楼也收拾得干净，尤其是这房子，” 他指了指身后几栋楼，“装修得那叫一个时髦！什么网红风！年轻人就爱这个调调！所以啊，住这儿的小姑娘小伙子特别多，尤其是漂亮小姑娘！” 他说着，目光在王鑫脸上溜了一圈，促狭地笑道，“小伙子，有对象没？没有干脆搬进来住得了！机会多着呢！”
王鑫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地咳嗽两声：“呃…呵呵，再说再说…”
陈默没理会这茬，把话题拉了回来：“大爷，最近这小区里…有没有出过什么…不太平的事？或者…听着有点怪的事？”
老大爷叼着烟，眯着眼想了想：“不太平？没听说啊…哦！对了！” 他一拍大腿，“跳广场舞的张大妈，就住B栋那个，前阵子有天晚上，跳完舞回来晚了点，说是走到我们几号楼后面那块小草坪边上时，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她以为是哪家的猫跑出来了，就凑过去想看看…”
大爷吸了口烟，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讲鬼故事的神秘感：“结果啊，她刚走近，还没看清呢，就瞅见一个黑影‘嗖’一下从草里蹿出来！可快了！吓得她‘哎哟’一声，一屁股就坐地上了！脚脖子当场就崴了！肿得跟馒头似的！在家躺了好几天，前两天才能勉强下地走路。”
“黑影？看清是什么了吗？” 陈默追问。
“她说黑咕隆咚的，就感觉像个人影…可又不大，矮矮的，像个半大孩子？” 大爷皱着眉头回忆，“她非让我们保安队去查查。我们几个老家伙能查啥？白天过去看了，啥都没有！干干净净！哦，就在那草边上泥地里，倒是看见几个小脚印…浅浅的，歪歪扭扭的。我们估摸着，就是谁家熊孩子调皮，躲草里吓唬人呢！要不就是野猫野狗啥的，她看花眼了。” 大爷显然没太当回事。
“脚印？” 陈默和王鑫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这和张大妈描述的“半大人影”似乎对不上，但又是个实在的痕迹。
“大爷，你们保安队…就您几位轮班？没年轻人？” 陈默看似随意地问。
“嗨！别提了！” 大爷摆摆手，一脸无奈，“我们几个老家伙，也就值值白班，图个轻松，混点生活费。夜班？熬不动喽！倒是有几个小年轻，都是老板亲戚塞进来的，有两个初中毕业就不念书的，还有个说是啥大学生，毕业了找不到工作，家里托关系弄进来的。”
他吐了口烟圈，带着点过来人的不满：“那几个小子啊，值夜班就是糊弄！天天晚上抱着个手机，要么就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喊都喊不醒！说过他们多少次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责任心差远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