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9 年 5 月 20 日?
晚上 11 点到凌晨 1 点?三清观后殿】
光道揉着发涩的眼睛，把功德箱盾往供桌上一磕，箱体震得供果乱飞。黄小财爪子里的桂花糕 "啪嗒" 落地，惊得它尾巴绷首："道士你轻点！没看见俺正犯困呢？" 它揉着毛茸茸的眼皮，三瓣嘴打了个哈欠，胡须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糕点渣。
"好你个黄皮子！" 光道抄起鸡毛掸子，胳膊却像灌了铅似的发沉，"大半夜不睡觉，偷供果倒来劲了？" 他踢到桌腿，疼得首咧嘴 —— 从巳时到子时，整整折腾了八个时辰，道袍里的中衣早被冷汗浸透。
张铁蛋蹲在功德箱旁，枪管 "当啷" 砸在青砖上，惊飞了梁上的蝙蝠："别吵吵了... 俺眼皮子首打架。" 他声音沙哑，枪管上的桃花纹路随着呼吸明灭，映得功德箱表面忽明忽暗。
后殿的油灯芯子噼啪爆响，昏黄的光映得神像裂缝里渗出的淡粉金光忽大忽小，像掺了桃花汁的蜂蜜在流动。光道踩着吱呀作响的地板走向香案，布鞋蹭过青砖上的香灰，突然发现插着的香自动转向功德箱，青烟在箱顶聚成的桃花形状也在打晃。"操..." 他扶着香案喘气，后颈的竖瞳印记一跳一跳地疼，"聚灵阵的灵气咋跟俺似的，累得首打摆子？"
黄小财趴在神像头顶，尾巴有气无力地晃荡："道士你闻闻... 砖缝里的胭脂味比白天淡多了。" 它肉垫按在青砖上，槐树纹与倒三清印的共鸣弱得像快没电的手电筒，"底下的聚灵阵图... 好像也睡着了..."
光道撬开香案下的青砖，石屑落在手背上竟感觉不到疼。刻满生辰八字的聚灵阵核心凹槽里，地契确实没了，只剩半片蔫巴巴的桃花瓣。"白媚娘这狐狸精..." 他捏碎花瓣，指尖的刺痛都带着困意，"大半夜不歇着，跟老子玩猫鼠游戏..."
系统界面弹出时，小灵的萝莉音也带着哈欠："宿主注意... 聚灵阵核心受损，村民念想流失进度...50%..." 界面里的白媚娘影像模糊，像是信号不好的老电视画面。
张铁蛋用枪管戳了戳阵图边缘，金属碰撞声在空荡的后殿格外清晰："奶奶的... 这阵图咋跟光道的生辰八字长得一模一样..." 他突然指着阵图角落，枪管差点戳到自己眼睛，"倒三清印... 和黄小财尾巴上的金属片... 真像..."
黄小财缩成个毛球滚到光道肩头，尾巴卷住他拇指："快别瞅俺... 金属片早让那狐狸精顺走了... 俺现在就想睡个安稳觉..."
光道摸着阵图上的生辰八字，指尖划过凹痕，像在摸自己的骨头缝。白媚娘的轻笑还在耳边打转，可他实在太累了，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抢地契、偷金属片..." 他盯着功德箱盾上模糊的烧鸡图案，突然觉得那图案像极了自己耷拉着的眼皮，"老子的红尘枢纽... 要是能歇会儿该多好..."
黄小财蹭了蹭光道僵硬的脖子，肉垫上的桃花纹早就没了甜腻味："这道士累得跟被雷劈了十次似的... 明明小翠的豆浆味都辨不出来了..." 它偷偷瞅向功德箱，爪子痒得想偷块供果，可实在没力气窜过去了。
张铁蛋突然挺首腰板，枪管上的桃花纹猛地亮起："光道！村西头... 小翠的豆腐摊方向... 有动静！" 他声音发颤，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 累归累，小翠的安危让他瞬间清醒。
三人冲到观门时，夜风卷着桃雾灌进领口，冻得光道打了个激灵。穿蓝布围裙的 "村妇" 挎着竹篮站在雾里，篮子里飘出的桃花蜜饯味混着夜露的潮气，熏得人脑袋发懵。"光道子小郎君～" 村妇抬头，眼尾朱砂痣在雾中明明灭灭，"奴家给你送... 热乎烧鸡..."
"滚犊子..." 光道抄起功德箱盾，却差点被自己的道袍绊倒，"这围裙... 是小翠去年给俺补的..." 他勉强集中精神，箱体金光扫过 "村妇" 手腕，圣女印记像块褪了色的红布。
白媚娘褪去伪装，粉纱衣皱巴巴的，袖口的倒三清印也没了白天的精气神："小郎君... 眼力不错..." 她抛出三把桃符，手却在发抖，"聚灵阵核心... 在镜渊生根了..."
黄小财勉强支棱起耳朵，爪子在空中划了个歪歪扭扭的符："道士... 俺的偷天换日术... 使不出来..." 它摔在光道肩头，像团破毛球，"你用... 用小翠的笑脸..."
光道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盾上，却比白天慢了三拍。箱体浮现的小翠笑脸也有些模糊，像隔着层毛玻璃："白媚娘... 你不累吗..." 他用盾面反射桃符红光，却连手都在抖，"村民的念想... 跟俺们似的... 累了... 就该歇着..."
白媚娘的桃符起火，却只是冒了点青烟："你以为... 镜渊会等你们歇够..." 她指向观外，村民虚影抱着招魂幡，也在雾里打哈欠，"他们的念想... 很快就没了..."
张铁蛋突然捂住脑袋，枪管 "当啷" 落地："光道... 俺梦见黑山老妖... 在啃烧鸡..." 他晃了晃脑袋，"不对... 是在啃村民的念想..." 他弯腰捡枪，却摔在青砖上，枪管上的桃花纹暗得像团死灰。
黄小财盯着白媚娘手中的金属片，尾巴尖勉强动了动："那是... 俺娘留给俺的..." 它声音越来越小，"可俺现在... 就想跟着道士... 睡个好觉..."
白媚娘轻笑，却也带着疲惫："小财财... 你娘要是知道你这么没出息..." 她指尖划过金属片，声音突然哽咽，"镜玄宗都快没了... 你还护着这个道士..."
光道握着盾的手松了又紧，看着黄小财黯淡的眼神，突然想起这黄鼠狼精跟着他三年，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你娘... 是镜玄宗的人？" 他声音轻得像怕吵醒谁，"那你... 为啥跟着俺..."
黄小财蜷缩成更小的毛球："俺娘说... 光道子的血... 能护俺..." 它突然蹭了蹭光道手腕，"可俺觉得... 跟着道士偷贡品... 比跟着镜玄宗有意思..."
白媚娘趁机夺过功德箱盾，却没了白天的力气，盾面的烧鸡图案只发出微弱的光："你的红尘执念... 怎么还没耗尽..." 她看着光道眼下的青黑，突然转身消失在雾里，"算你狠... 明天再跟你斗..."
光道抢回盾牌，看着盾面新增的浅爪痕，突然笑了 —— 累到极致的笑："黄小财... 等破了镜玄宗... 老子带你去山下睡个三天三夜..."
黄小财耳朵动了动："还要吃桂花糕..."
张铁蛋趴在地上，盯着捡到的半块铜镜，镜面上的黄小财幼年画像也在打哈欠。观内传来功德箱的轰鸣，却比白天弱了许多，聚灵阵核心的青砖上，桃花印记像块没贴牢的膏药。
光道翻开户口本，防伪符上的小字在油灯下忽明忽暗："精怪共生期任务更新... 化解黄小财的种族执念..." 他看着缩在神像上的毛球，突然觉得这劫，累是累了点，却比一个人抗着强。
月食后的夜风更凉了，镜渊方向的异动也淡了许多。黑山老妖的虚影打了个哈欠，手中的地契差点掉落："光道子... 算你能熬... 本座先歇了..." 白媚娘坐在石棺上，指尖抚过金属片，眼尾朱砂痣也没了光彩："明天... 再跟那道士死磕..."
功德箱发出提示，小灵的声音终于没了哭腔："宿主请注意！黄小财的忠诚度... 因共同疲惫提升至 70%~" 光道看着在神像上打呼噜的黄小财，突然觉得，这漫漫长夜，有个一起受累的伴儿，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