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首播架后面调试补光灯时,阿橘正蹲在猫爬架最高层舔爪子。
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在它油光水滑的橘毛上洒了层金粉——这货昨天刚学会用前爪拍掉我手机里的游戏广告,今天倒装起优雅贵公子了。
“阿橘,”我扯了扯它后颈软毛,“今天要是有人说你套皮,你可得给我争口气。”
它歪头用肉垫拍我手背,尾巴尖卷成个小问号:“要我现在学狗叫吗?”
“打住,”我把猫条晃得哗啦响,“今天咱们玩点高级的——你负责萌,我负责炸。”
七点五十八分,首播准时点开。
暖黄的灯光下,阿橘很给面子地蜷成毛团子趴在懒人沙发上,弹幕瞬间刷起“橘座今天好乖”“等橘座说话”。
我刚要开口,屏幕上突然窜出几行红字,像滴进清水的墨汁,眨眼间染黑半屏:
“猫说话?套皮人吧?”
“耳朵里塞麦克风了吧?”
“主播团队当观众傻?”
我盯着滚动的弹幕,后槽牙咬得咯咯响——这话术跟昨晚粉丝群那三个空白头像号如出一辙。
右手无意识摸向手机壳内侧,那里贴着奶奶给的旧书签,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叮”地炸响:
【检测到负面情绪值异常(当前:87%),是否启动“读空气”技能?】
我低头用指甲盖蹭了蹭阿橘耳朵尖,它立刻歪着脑袋冲我“喵”了一声,软乎乎的毛扫过我掌心。
这是我们的暗号——我深吸一口气,在系统面板上点了“确认”。
刹那间,首播间的空气像被按了慢放键。
那些“造假”的弹幕在我眼里不再是文字,而是一团团乌泱泱的情绪球:有几个飘着“刷任务领钱”的铜臭味,更多的裹着“看主播出糗”的兴奋紫。
最扎眼的是左上角那串ID“爱宠小卫士123”,情绪球里翻涌着“必须搞垮他”的黑红漩涡。
我突然把手边的马克杯往桌上一摔。
陶瓷杯底磕在实木桌面上,“咔”的脆响惊得阿橘炸毛跳起,却又精准地在半空收住动作,尾巴尖虚虚扫过我手背——这是昨晚我们对了三遍的戏码。
“你们是真聋还是假聋?”我扯高嗓门,手指戳向屏幕,“刚才阿橘说‘人类真吵’,你们听不见?
现在它说‘你们都是键盘侠’——”我故意顿了顿,看向沙发上的阿橘。
那货立刻配合地弓起背,喉咙里滚出一声拖长的“喵呜——”,尾音还带着点气呼呼的颤音。
弹幕瞬间炸成烟花:
“哈哈哈哈橘座骂得好!”
“套皮人能骂出这种嫌弃语气?我家猫骂我时就这调调!”
“楼上的,你家猫会说人话?”
“我家猫只会说‘开罐罐’,橘座这是研究生学历吧!”
我憋着笑去捡杯子,余光瞥见后台提示林小满的头像在闪。
等切到小窗,她的消息己经弹了十几条:“查了IP,全在‘宠界观察’旗下的虚拟号池!”“平台说能封一批,但对方买了流量包,禁言十分钟又能换号!”“小苏,有人想压你。”
我捏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宠界观察”是周方策的公会,上次他让手下在我首播时买通场控刷“猫太胖该减肥”,结果阿橘当场跳上体重秤,爪尖拍着数字“8.2kg”冲镜头甩尾巴——那是它偷偷记的体检数据。
“各位宝子,”我重新坐回镜头前,把阿橘捞进怀里揉肚子,“咱们阿橘可是有身份证的——”我举起它的宠物芯片卡晃了晃,“要查麦克风?
来,”我把阿橘的耳朵翻过来,“你们看这粉粉的小耳朵,连耳屎都是可爱的!”
弹幕又开始刷“橘座耳窝我能看十年”,我顺势切了镜头。
墙角的监控画面里,阿橘正蹲在猫碗前扒拉冻干,突然抬头冲镜头眨了眨圆溜溜的眼睛——那是在说“演够了没,我饿了”。
下播时己经九点半。
我瘫在沙发上啃冷掉的外卖,手机突然震得差点掉地上。
点开私信,头像是只布偶猫的账号发来消息:“苏主播,我是桃桃,特别喜欢阿橘!
能采访下它吗?”
我盯着“桃桃”两个字,突然笑出了声——上周周方策搞“宠物才艺大赛”,就是这号人在评委席上举着“0分”的牌子,说阿橘“只会吃”。
“采访啊?”我打字的手指顿了顿,“你去问问周方策,他要不要亲自来?”
发送键刚按下,对方头像就灰了。
再点进去,资料页只剩一片空白。
我把手机往沙发缝里一塞,转头看向蜷在猫窝里打呼的阿橘。
它肚皮上还沾着半粒冻干,爪子无意识地动了动,像在梦里抓蝴蝶。
系统面板突然在眼前亮起。
阿橘的资料页旁多了个金色感叹号:【灵气值+5(来源:观众情绪共鸣)】。
我凑近看,发现“通智期”的进度条从30%涨到了35%,下面还多了行小字:“可触发‘情绪引导’(需消耗灵气值)”。
我摸着下巴戳了戳阿橘肉垫,它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毛里。
窗外的晚风卷着烤红薯的甜香飘进来,我突然想起后台林小满发的截图——周方策的公会今天又买了十万流量包。
“阿橘,”我轻声说,“明天咱们玩点大的。”
它尾巴尖动了动,含含糊糊地“喵”了一声。
我笑着打开电脑,在预告文案里敲下一行字:“今晚8点,《我家猫要写字了》”。
保存的瞬间,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我望着屏幕上逐渐扩散的星光,突然觉得,这场仗,该轮到我们出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