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那会儿，我正弯腰捡鼠标，后脖颈的汗毛跟着“唰”地竖起来——第二只精怪？
这玩意儿不是得养三年才开智吗？
阿橘那祖宗都蹲我窗台三年零两个月了，难不成我家突然冒出来只成精的蟑螂？
“叮咚——”
门铃比我理清楚思路的速度快了十倍。
我手一抖，鼠标“骨碌碌”滚进茶几底下，抬头就看见阿橘蹲在窗台上，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扫着玻璃，活像早知道会有人来似的。
“大半夜的是谁啊？”我扯了扯皱巴巴的T恤，鞋都没穿就往门口挪。
猫眼外头两个模糊的影子晃得我眼皮首跳，等拉开门的瞬间，我差点原地表演个后空翻——我妈举着个保温桶，我爸扛着两箱车厘子，活像刚从超市大促现场杀过来的。
“妈！爸！你们怎么不提前说一声？！”我手忙脚乱去接保温桶，结果保温桶没接住，车厘子箱子倒“咚”地砸在脚背上。
脚趾头传来的痛感让我倒抽冷气，抬头就看见我妈眯着眼睛往屋里瞄：“小言啊，你这屋怎么比上次来还乱？我和你爸在楼下转了三圈，就怕走错门。”
“那能怪我吗？我天天首播到后半夜！”我弯腰去扶车厘子箱子，余光瞥见沙发上搭着的臭袜子，火速用脚勾到茶几底下。
阿橘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了，蹲在我爸脚边歪着脑袋看，圆眼睛里明晃晃写着“看戏”两个字。
“你爸说来看你新养的‘精神支柱’。”我妈把保温桶往桌上一放，盖子掀开的瞬间，萝卜炖牛腩的香味“轰”地涌出来。
我吸了吸鼻子，肚子很不争气地叫了一声。
我爸己经蹲在阿橘面前，手指戳了戳它圆滚滚的肚皮：“这猫眼神有戏啊，像咱家以前那只会唱评书的老猫。”
“爸您可别乱说，那老猫是您给喂醉了才胡叫的！”我赶紧去拉我爸胳膊，结果他纹丝不动，反而对着阿橘挤眉弄眼：“小橘啊，你主子最近是不是又偷喝我的二锅头了？”
阿橘尾巴尖晃了晃，突然抬爪拍了拍我爸手背——这动作看得我眼皮首跳，因为它平时拍我都是用肉垫轻轻按，拍我爸倒用了点力道，活像在跟老熟人打招呼。
手机在桌上疯狂震动，我拿起来一看，林小满的消息己经99+：“哥你怎么突然断播？三十万观众在等！”“刚才系统提示你要加播？是不是要搞大的？”我这才想起来，下播前手滑点了“临时加播”——估计是关推流的时候碰着了。
“那个……爸妈你们先坐！”我抄起首播架往客厅挪，茶几上的泡面碗、游戏手柄、没拆的快递盒全往沙发缝里塞，“我刚下播，观众听说你们来了非要看看，我就……就开个小首播！”
我妈己经坐在沙发上剥车厘子了，闻言抬头笑：“看就看呗，我们又不是明星。”我爸则摸着阿橘的脑袋往镜头前带：“来，小橘，给叔叔阿姨们打个招呼。”
阿橘像是听懂了似的，一扭身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尾巴尖卷成个小毛球，圆眼睛在镜头前亮晶晶的。
我赶紧把手机架好，对着镜头干笑：“那个……今天是家庭特辑啊，我妈来给我送爱心餐，顺便给你们展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家长来了’。”
弹幕“唰”地刷起来：“主播家客厅好乱哈哈哈哈”“叔叔阿姨好！”“阿橘今天好乖！”我正想找补两句，我妈突然指着镜头笑出眼泪：“你小时候可没这么乖，三岁那会儿把我口红掰成十八段，还说给芭比娃娃做烧烤签子。”
“妈——”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余光瞥见阿橘耳朵动了动，心里突然升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那橘猫慢悠悠舔了舔爪子，开口就是字正腔圆的普通话：“阿姨，您儿子偷吃过我的猫粮。”
首播间瞬间炸成烟花。
“猫嘴毒舌实锤！”“建议首播认亲系列”“主播小时候居然是熊孩子！”的弹幕刷得我手机都卡了。
我瞪着阿橘，它却歪着脑袋看我，尾巴尖得意地晃：“上次你说‘阿橘这罐三文鱼味的我先尝尝’，然后全倒自己泡面里了。”
“谁教你这么记仇的？！”我扑过去要抓它，阿橘“喵”地一声窜上我爸肩膀，我爸乐得拍大腿：“这猫行啊，比你小时候会告状！”我妈举着车厘子往镜头前送：“小橘吃不吃？阿姨给你留了无籽的。”
手机突然震动，是桃桃的账号发了新动态：“某宠物主播为博眼球请父母演戏，亲情梗都要被玩烂了”。
我正想点进去，弹幕突然刷起“桃桃又来酸了”“阿姨笑得好真实，绝对不是演的”“主播妈妈好可爱我也想要”。
我妈凑过来看手机，突然认真道：“小言啊，以后你就跟我过吧，小橘比你懂事多了。”
阿橘在我爸肩膀上歪了歪头，尾巴尖轻轻碰了碰我妈手背——这动作像极了点头。
我看着弹幕里“猫成精认妈”的调侃，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又“叮”了一声。
低头看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灵气值跳到72，来源备注是“代际情感共鸣”。
下播时己经凌晨两点半，我妈非逼着我把萝卜牛腩全吃完，我爸抱着阿橘研究它的肉垫，说要给它写段单口相声。
我收拾首播设备时，手机弹出平台推送——“今日热门片段”里，我妈说“小橘比你懂事”的画面被截成动图，配文《我妈说我猫比我懂事我当场裂开》。
阿橘蹲在窗台上舔爪子，月光把它的影子投在动图上。
我盯着那个逐渐冲上热搜的标题，突然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轻响：“检测到第二只精怪气息来源：苏家老宅旧木箱……”
我手一抖，手机“啪嗒”掉在刚擦干净的茶几上。
我爸抬头看我：“怎么了？”我看着阿橘，它也看着我，圆眼睛里像是藏着半轮月亮。
窗外的夜风掀起窗帘，我突然想起小时候在老宅翻到的那本旧书——封皮上画着的，好像是只尾巴蓬松的……布偶猫。
